季水蓝眉头一皱,“你昨夜为何不睡?在这山庄里,还有何不放心的吗?”
“因为,”阿莫迟疑了一下下,“属下昨晚在空中发现了一只赤腹鹰。”
“哦!是秦云的那只鹰吧,放心,人是不会进到庄子里来的,因为他是不可能会打草惊蛇的。”
这个道理,阿莫自然也是懂得的,但他又岂能放心得下呢?所以是必须,一定要守着主子的。
季水蓝半坐着,忽然饶有兴趣地看着阿莫,“阿莫,关于西府的四大杀手,你了解他们多少?”
四大杀手哦,名字凶猛,然阿莫突然就轻蔑的笑了。
他将主子扶起来,一边服侍他穿衣,一边吟道:“西府四月芳菲尽,玉面推官笑春凛。”
季水蓝勾勾嘴角笑了:“是呀!夏候平才高八斗,他手下的杀手都不叫作杀手,而是尊称其为“推官”,还真有意思。”
“我呸!”阿莫是笑着呸的,“这个西平王最好笑了,他平日里最是忌讳人家说他有勇无谋之外,还妄图与公子您并肩,终日假模假式的在一间全是书的大书房里处理事务。这些都倒罢了,他还尊称西府的四大杀手为“推官”,什么大推,二推,三推,四推的,他也太能作了吧?”
季水蓝正色道:“推官,大唐始置之时,掌推勾狱讼之事,至本朝改掌治刑狱,各路总管府及各府都有设置,为从六品官员,西王府有推官之职,也份属正常。”
阿莫继续不屑:“可是,就连至高无上的三司衙门,门下也最多设左右两名推官而已,他西王府倒好,一设设四名,所以,外界才有那嘲讽的诗句出现呢!”
季水蓝沉吟片刻:“西府四月芳菲尽,玉面推官笑春凛。这意思是在说,西府的四大杀手男的就貌比潘安,女的就容比花娇,这一点倒还是没有夸大其词的吧?”
阿莫不甘心的点头,“是的,是这样传闻的,属下也曾经见过那二推齐光,他还当真是个阴冷的美男子呢。还有那三推秦云,就是现在趴在庄外的那一位,据说也长得是人模狗样的呢?”
人模狗样,这个比喻好,连季水蓝都回心的笑了。
阿莫想了想,又道:“对了,他们除了有这推官的名头,还各自另有响当当的名号呢?听说都是西平王赏赐下的,就是为了显得他有才气,可这个大推的名号,属下至今是一无所知的。”
季水蓝笑笑:“二推~浮光掠影齐光,三推~轻云蔽月秦云,四推~暖玉生香卢香,这三推都有了,唯独大推没有名号,是吧?想来,不是他没有,而是夏侯平将这位大推隐藏得极深,有可能因为其是西府最厉害,最神秘的杀着,恐怕是谁也没有见过其真面目的。”
阿莫:“别说大推世人不知道了,就连那新晋的四推,世人也是知之甚少的,就知道其叫作暖玉生香卢香,但连其是男是女都无从知晓,这个夏侯平也太故弄玄虚了吧!”
季水蓝继续整理着衣衫,还习惯性的拿起了常用的蓝色锦帕。
“公子,刚仆人来传了玉姑娘的话,说她们快准备好了,唤我们前去山庄门口集合呢。”老包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哎,可恨春夜短,恨故事未完啦!“季水蓝忽然就悠悠叹息了一声。
阿莫和老包都接不上话来。
可阿莫突然又想起一事,问:“公子,您出门前就叮嘱属下一定要带上那支竹笛,原来是您早就算到我们会来千雪山庄,也早就算到玉姑娘她要为难于您,要您亲手制作竹笛送给他。公子您真是算无遗策,太神了!”
老包立马附和:“真是太神了,公子真的太厉害了,您怎么什么都能算得到呢?”
阿莫:“也不全是靠算计,应该是说,公子一出王府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他的计划当中的。而且,公子他本来就是神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占卜算卦,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老包肯定的点点头,“对,你看公子连昨日走到哪里会下雨都能未卜先知,老包就服公子这本事。”
季水蓝:“你们俩继续吹,使劲吹,你公子我也是飘不起来的,当然也是不能自个飘到那庄子门口去的,还不赶快来护我,玉姑娘他们正在等着呢!”
老包和阿莫都笑了,阿莫赶紧上前去搀扶着主子,老包则去拧包袱。
季水蓝边走边看了老包一眼,低声道:“老包,所谓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占卜算卦这些,公子我也都是略知一二的,不要想得太玄乎其玄。我不过就是平常爱看一些各地的地理杂记啊,游志一类的书籍,所以对各地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都有一定的了解。
就比如吧,自我们入蜀以来,连续几日都是日头高挂,气温亦高于往年的同时期,且无南风,闷热异常,想来在此山中,如此不出两日,便定会有一场大暴雨降临。
而且,在以往几年,此处皆是如此,热着热着便有一场大暴雨席卷而过。也因此,我才故意在路上拖慢了行程,预计着走到千雪山庄附近,也正是大暴雨来临之际,懂了吗?”
老包:“懂了,公子,如此说来,您就更加厉害了啊!”
季水蓝无奈,加快了往前走的步伐,临到庄门口之时,突然又回头望了庄内一眼,依依不舍的。
“宁静小院之中庭,饮冰镇梅子汤,月下听故事,似这般清静美好的时刻,日后怕是不可多得了,一出了这山庄之门,便是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的茫茫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