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确实比银甲更有看头,古今中外皆推崇黄金,也并非没有道理。
黄金之色,璀璨不失雍容,华丽不失庄重,会让人联想到太阳,可催生万物,亦可烈炽众生。
故而追根溯源,黄金崇拜与太阳崇拜,通常密不可分!
至于白银之色,璀璨华丽有余,雍容庄重不足,终究浅薄稍逊一筹……
换句话说,就是骚包过了头,没啥审美情趣!
所以,当嬴政穿着鎏金团纹甲,与身穿银甲的秦墨,一起站在阳光下,不说高下立判,也是高下立判了。
百官和周边禁卫看的眼神发直,一时尽是咂嘴赞叹之声。
尤其是后世风格的龙凤团纹,更让文武百官和禁卫们开了眼界。
看惯了古拙简朴风,猛一看细腻写实风,着实具有相当直观的视觉冲击力。
而且该说不说的,秦墨画的卡通萌系团纹,大抵是被少府佐官和匠人们暗中鄙夷了。
毕竟是给皇帝穿的铠甲,纹样萌头萌脑属实掉价,所以成品的错银龙凤团纹,细腻写实之余,并不缺雄浑厚重。
老祖宗们的审美逼格,再次碾压秦墨这位体制教育下的非主流残次品!
“嘿呀,美滴狠,美滴狠呐……”
嬴政看着超大铜镜中的自己,亦是连连赞叹不已。
他照着铜镜臭美好半晌,才意犹未尽的看向秦墨,道:“爱卿可安排妥善,朕这便巡视越人族众?”
秦墨揖手道:“晨时便已让尔等准备,想来早等候多时。”
“不过,既然要显一显陛下之天威……臣突然想到,前些日与咸阳女官们,新谱了一首雅乐,或可将排场再做足一些!”
他口中的咸阳女官,自然是虞姬那些好姐妹。
嬴政微微愣神后也恍然想起,秦墨随驾出咸阳之前,曾与那些不正经的女官们厮混多日,他为此还训斥了秦墨一番。
而且这事儿,不止嬴政知道,文武百官后来也知道了!
“秦相莫要胡闹,彼辈虽得封赏官身,却终究出身娼闾,所谱之乐怎能用于陛下?”
御史大夫冯劫赶忙出来阻拦道。
其余百官虽未出言,但皱眉摇头的姿态,已然表明一切。
便是嬴政,也哭笑不得,摆手道:“君王之威德,在于兵与治,余者不过衬托,有这金甲已是奢侈,爱卿不必讲究过多。”
秦墨揖手道:“陛下不可急于求成,且与诸君处置政务,臣准备妥善,再来通知陛下。”
说罢,从还在摇头的百官中间挤出一条路,径直去了不远处的自己帐篷。
扶苏领着俩娃子和小犀牛,赶忙跟上去。
嬴政与百官面面相觑,无奈回了御帐,继续去处理政务。
……
……
下午时分,夕阳西斜。
秦墨与扶苏终于回到御帐面见嬴政:“陛下,万事俱备,可去巡视越人族众了。”
“善。”
嬴政放下竹简,在百官的拥簇下出了御帐。
帐外已有一千禁卫骑士等候,骑着清一色的神骏黑马,另有黑漆战车数辆,其上除驭手外,余者皆是军中鼓号手。
嬴政和百官看了眼那些鼓号手,最后把目光落在其中两名鼓号手身上,或者说落在他们怀里的琵琶上。
琵琶是大秦已有的乐器,不过形制较为简单,也没有梨形共鸣箱,断无此时两位鼓号手怀里的形制成熟且优美。
嬴政收回目光问道:“这便是爱卿与那些女官们鼓捣新乐器?”
“正是!”
秦墨揖手称是,解释道:“还有别的乐器,不过此时却是用不上。”
嬴政颔首不在多言,登上由六匹黄骠马拖曳的金漆战车。
秦墨与扶苏则骑上白马,随扈在战车两侧。
值得一提的是,扶苏如今已经穿上了心心念念的亮银甲,与秦墨一左一右,随扈嬴政的战车,猛一看简直就是哼哈二将……
“起行~!”
秦墨等文武百官也骑上给他们准备好的黑色骏马,立即扯长音呼喝。
千余骑士马蹄踏踏,拥簇着嬴政迤逦而行。
铮——
两名琵琶手齐刷刷拨弦,琵琶独有的铿锵音色,顿时如银瓶乍破,陡生凌厉杀伐之气。
咚——
牛皮战鼓同时敲响,震人心脾的雄浑战鼓声,与铿锵凌厉的琵琶音,平分秋色相辅相成。
嘟嘟嘟——
数名号手鼓起腮帮子,在琵琶与战鼓的混音中,随之吹响长长的号角。
低沉如滚雷的号角声,又为雄浑凌厉琵琶战鼓,增添三分泰山压顶般的厚重!
嬴政与文武百官,直听到头皮发乍,不禁猛然打了个激灵,满脸哑然之色。
这雅乐开头,已为全曲定下基调,肃杀威严直冲天际!
完全不像是以色娱人的歌姬,能谱出的乐曲!
文武百官愕然过后,便是两眼放光,冯劫更是赞道:“好音律啊,正合大秦雄风~!”
嬴政也击掌赞叹,向车驾旁的秦墨问道:“爱卿,此曲何名?”
这就是妥妥的大型真香现场了。
秦墨嘿然答道:“回陛下,此曲名为……”
嬴政不等他把话说出口,便颔首道:“唔,秦韵,倒也恰当。”
他显然是怕秦墨这非主流,再给取个俗不可耐的曲名。
秦墨好悬被憋出内伤,不甘心的咂嘴道:“臣其实想说《秦风》来着。”
嬴政挑了挑浓眉:“诗经中有秦风十首,且各有小名,如《无衣》、《蒹葭》等,爱卿为此曲取名秦风,还需取一个小名。”
秦墨摇头:“不取小名,只叫秦风。”
嬴政疑惑:“为何?”
秦墨微微一笑,指了指周围骑士。
嬴政扭头扫视,正好看到千余骑士,随着肃杀鼓乐节奏呼吼:“风!风!!大风~!!!”
嗯,正是谭大师为国师创作的电影配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