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黎明之前总有一段时间格外的黑暗，甚至寂静的可怕。那时候的人们都还在深深的睡梦之中，也是只有这一段时间，人才会进入一种毫无存在感的虚无状态。听觉，视觉，触觉等所有的感官都属于停滞。

这时候庄子凡才将烟掐灭，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的思想波动。

黑洞的街巷，只有胶皮车轮碾压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呼吸声。除此就是一团黑洞般的身影，紧贴着路边静悄悄的来到便利店门前。黑影在这减慢了速度，然后继续向巷子里走，又经过庄子凡的门前。他凭着感觉知道这是上次装瓶子的地方。然后他好像能看清门牌一样的数着，这里的庭院大小都差不多。他凭着自己的经验和能力，完全可以计算自己经过几户院子。

他在一个院门很远的地方停下，然后冷静的观察周围。这条街巷在这里除了自己，此刻什么也没有。他以猫的轻巧和安静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铁锁，然后慢慢的推开门又关上。凭着记忆他来到一间屋子的门前，他用手摸了一下。没有锁，‘这倒省了不少事’。他又进到屋里，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只有手指粗细的电器，打开它。一束淡的不能再淡的光从那东西发出来，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的走到一个柜子里。将里面的一些东西用随身带着的一块布包在一起然后关上柜子。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然后他像一个将要出门的主人一样的，将所有门关好，还将院门的锁恢复到他打开时的样子。他将那包放在车上，用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盖好。就像来时一样，继续蹬着车。这个黑影从出现到消失在街巷那头只用了七分钟。

那个早上与平时没什么不同，住在这街巷里的百姓像平时一样的出门买早点或者出门走走锻炼。不会有人在意谁家的门前风吹草动，毕竟很多人只是偶尔回这里看看。所以总有很多空房子一年也见不到几回人影出现。

庄子凡真正的睡了一觉，那些安眠药好像只在昨晚起了作用。

他焦躁不安的在街巷里走着，不知要干些什么。也许有人能体会那种感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摸了一下口袋想抽支烟，是忘在家里还是没有了？焦躁的人总是不能忍受片刻的等待，此刻他需要一根烟的愿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便利店的柜台后，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正在和女老板说话。那孩子长得很瘦弱，不过很可爱，一脸因为陌生而表现出的胆怯和紧张。她好像很想和女老板亲近，却又有些陌生人的生疏。女老板的脸上挂满笑容，眼里几乎都是孩子的一举一动。

庄子凡注意到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虽然没有涂唇红，不过在她身上你可以找到一丝成熟妇女的性感。她的脸上因为微笑而泛着迷人的光泽，一定是这孩子带来的。

“最近怎么看见你晚上出去？”她将那小女孩搂入怀中，笑着问。小姑娘紧贴在她的怀里，用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庄子凡。

“我在读夜校，所以每天就是这样”，他指着一包香烟说：“给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