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又磨蹭过来,说:“其实……这个替换仙骨的手法,孙儿试过几次,还是不太成功。姥姥您看,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下?”
老太太这才如梦初醒。这小子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哄着她这个全宗门最厉害的药修风羽使给云错治病呢!
“臭小子,去把锅子洗了,你直接说,害怕姥姥不帮你这个忙吗?”老夫人斥责他,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德行,跟老头子年轻时一模一样。”
雪怀乖乖地过去给她打下手了。
到了午间,祖孙四人一起吃了饭,慕容氏夫妇还要留他们过夜。
云错没什么异议,雪怀则叫了青鸟过来,让云错座下的书案使过来送公文,他帮着批改。
雪怀一个人躲起来批折子,打发了云错出去跟长辈们商讨大婚细节。间或,云错会在外边问一声:“雪怀,到时候大婚用的花拱门,九重葛还是藏红花?”
雪怀想了想:“九重葛吧,各色我都要。其他所有东西,我都各种颜色的都要。”
到时候云错眼睛就好了,还是什么颜色的都要给他看看的好。
“好。”云错就在外边记下。
雪怀又冲外边喊:“你别钻牛角尖,婚服一个颜色的就好了,我要红的。”
“好。”云错又答道,低头把“七色各式婚服”那一项舍不得地划掉了。
直到晚间,云错那边才勉强和长辈们谈好,雪怀这边也才放下朱砂笔,伸了个懒腰。
云错走进来找他,坐下来抱住他,给他捏揉肩膀和腰腿:“累不累,雪怀哥?”
雪怀摇摇头,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也还好。对了,宝贝今晚早点睡,我和姥姥给你把眼睛治了,好不好?”
“今天吗?”云错反而有点迟疑,不知所措似的。
雪怀却推着他往床边走:“早点睡,我给你弄个昏睡诀,不痛也没有别的感觉,明天一早,你起来就能看见我了。”
“真的?”云错立刻高兴了起来,像个即将得到嘉奖的孩子,有点期待地躺上床,“那好,我马上睡。”
“哎,我的宝贝云错真乖。”雪怀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一口,然后说,“那我现在施法了啊?”
云错点点头,卸下身上的一切防备,安静地等他捏法决。
雪怀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睡意袭来,云错很快陷入了深眠。他没注意到,这道法术不止是昏睡诀,还有一道让人失去知觉的咒术,属于奇门偏方,药修才会用到。
他睡着后,雪怀立刻就叫来了慕容老夫人。
换骨之痛,就是生生用法术将骨骼抽出来,而且要换骨者其一用自身的灵根法术,克化不通融的地方。雪怀怕疼,趁早咬了一块枕巾在嘴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姥姥,还有功夫向姥姥撒娇。
雪怀现在说软话、撒娇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黏完云错来黏长辈,时常被以前的同窗们笑话。
姥姥也心疼,知道雪怀心意已决,也不多说什么,飞快地给他们换好了。
因为雪怀是风羽族后人,骨骼比起云错来比较轻小,置换的部位也是慎重再深重。雪怀给云错换了整个左手掌的骨骼,还有两边的耳骨、一根肋骨。随着替换的骨骼越多,雪怀体内的气息也就越来越不稳。仙和魔的气息正在互相试探,但因为他体内早已有云错的元精,故而两边气息试探过后,竟然相安无事。
雪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倒是没疼哭,饕餮鬼在一边戏很足,自己给看哭了,弄得雪怀乐不可支。等换完了,他送姥姥回了屋子里,然后抱着饕餮鬼,一起爬上云错的床,和他一起盖着被子,睡下了。
第二天,云错比雪怀先一步醒来。
他睁开眼,首先见到的就是他们卧房里烟青色的帐顶。
第一个念头,是他能看见东西了。
第二个念头,是原来这个东西是这样的颜色。从前在他的眼中看这样事物,只以为是灰色的,毫无辨识度的灰。
外事外物,千变万化,万紫千红,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闯入了他眼中,让他震颤了片刻。
饕餮鬼爬到他胸口,用大脑袋蹭着他,云错把它双手抱起来,挪到眼前打量一下,饕餮鬼欢快地悬空蹬着腿儿,爪子到处挥舞。
这只小饕餮倒是真黑色的。
小灰猫也爬了上来,让他看清了它碧绿的眼睛,璀璨剔透。
身边人动了动,云错这才恍然惊觉——雪怀原来也在这里。
这一刹那,他甚至有点不敢转头去看他。
雪怀睡在他身边,侧躺着,整个人面对他。他肌肤白,但是云错也是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肤色下有血色,有柔和光亮的色泽,恬静柔顺。
云错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脏狂跳。
他以前在观心法中见过一次,停留在记忆里的那一瞬间,都没有此时此刻来得鲜活动人。这么近,他甚至能看见雪怀眼梢自带的暗红,每一寸肌肤都颜色正好,那是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种合适和静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吻、抚摸,或是咬上一口。
面若桃李,凝润天成。
他现在觉得雪怀根本不算自夸了——这怎么算自夸?这就是该属于他的词,是他的宝贝。
然后他看见这双紧闭的眼突然睁开了,眼睫微颤,带着睡意,水光潋滟——这层水光之下藏着暗红的色泽,乍一看,竟然和他自己十分相似。
他眼中的红色消退了一半,雪怀眼底也浮上隐红,像是秋日映照红枫的湖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全部结束啦!
作者番外死星人,很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微博动动码字机,会随机掉落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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