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的话语如锐利的箭矢,直指殿下心中最敏感、最抵触的地方。
殿下凝视着眼前这位老者,目光如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峻。“老爷子,您最好不要触碰这个话题。”
“为何?”
山外山像往常一样哈哈大笑,但眼中闪烁着深意,“殿下,了解您身世的人寥寥无几。如果老夫我也对此置若罔闻,那么终有一日,您高贵的血统将被世人遗忘。这难道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吗?”
殿下缓缓摇头,站起身来,仰望高空中的云朵,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思索。“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珍视这所谓的王族血统。它带给我的,似乎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指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又看看地上忙碌奔波的小虫,“它们都能随心所欲地生活,而我呢?从出生起就被困在那个偏远的山庄里。虽然周围的人都悉心照料我,但那又有何意义?”
随着话语的流淌,殿下的神色愈发迷茫,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唏嘘,甚至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那段被囚禁的回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
山外山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某种别样的光芒,似乎还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味。
“有许多事情,您老人家并不了解。”
殿下深吸了一口气,“当我离开那个山庄时,我发誓要杀掉那里所有的人。他们不是我的奴仆,而是看守我的狱卒。”
说着,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这个动作与当年的废太子如出一辙。
山外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我真是想不到,你与废太子竟然如此相似。”
“如果我们没有别的话题可谈,那么今天的交流就到此为止吧。”殿下的语态比刚才更为冷静。
山外山也不再多言,缓缓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太多,殿下。我既然承诺过要让你掌握昙花一现的力量,就绝不会食言。我的那些老兄弟们太过迂腐了,他们应该明白这天下早已更迭变换,是时候重新寻找明主了,而不是继续臣服于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当年如果废太子能多信任他们一些,早就让这些老顽固杀入皇宫了,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这样说来,你们当年是打算支持废太子推翻老皇帝的是吗?”殿下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地凝视着山外山。
这一次,山外山没有选择回避,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虽未言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殿下曾多次向山外山探询他们当初支持废太子的缘由,以及在关键时刻为何没有伸出援手。
然而,每次山外山的回答都含糊其辞,要么找借口推脱,要么在关键时刻沉默不语。每当看到山外山这副模样,殿下总是愤怒不已,但又对山外山的强大武力无可奈何。
每次他即将发作,总会被山外山轻易制服,并被迫聆听废太子留下的训诫。
今天,山外山的态度变化让殿下倍感惊喜。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注视下,山外山的眼眶竟然变得殷红如血。
山外山深沉地对殿下说:“我有一种预感,今天可能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大关口。如果能度过这一关,我们将安然无恙;如果不能,我也会拼死送你回到‘昙花一现’。”
“但你要记住,如果我死了,你就不要再有任何妄想。这个组织的水太深,不是你能够轻易触碰的。而且,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我们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明白吗?”
殿下被山外山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这老家伙突然的感慨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今天的关口究竟是什么。恍惚间,殿下突然醒悟,一把拉住山外山问道:“你的意思是苏久宁会找人来暗杀我们?”
“这就是我不去那个宅邸落脚的原因。”山外山解释道,“苏久宁已经不可信了。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他一定会去找沈安帮忙,因为只有沈安才有能力对付我们。”
“可是沈安会接纳他吗?”殿下觉得非常讽刺,“你别忘了,当初在组织的授意下,满朝文武中只有他像个小丑一样不停地攻击沈安,而那时沈安还在波斯战场上。”
“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恨,沈安现在没有杀他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还说对方会愿意帮助他?我不相信。”大风
“那你就太小看沈安这个人了,”山外山对殿下说道,“虽然我也不曾与他有过直接接触,但从他过去的种种行为来看,此人思想独特且深不可测。”
“这些年朝廷的风云变幻,更是将他锤炼得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他在朝堂上昂首傲立,将权力凌驾于王权之上,甚至能把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手段和胸襟,你觉得他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还会让人感到意外吗?”
山外山对沈安的高度评价,让殿下的脸上掠过一层寒霜。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这位老者所言非虚。毕竟,他与废太子关系密切,从废太子口中得知的信息,远比旁人要丰富。
换言之,按照山外山的说法,沈安无论是杀掉苏久宁,还是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派遣人手来帮助苏久宁暗杀自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时间,殿下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山外山的双目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他迅速将殿下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环顾四周。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但却难以确定其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