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过相仿的年纪,一旦酒过,放开了,便轻松很多。
“没想到你还挺能喝的。”花白衣酒量平平,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了,“别告诉我,教主选徒弟,可还要看这个?”
“醉了?”暗夜笑着,又为自己斟下一杯酒。
他想了想,这酒只是寻常之物,若换了快意阁之内那些,花白衣或许早就不省人事了。
“谁说我醉了?夸你还不对吗?”花白衣声音中带着酒气,执拗般地抢过暗夜手中的酒壶,也倒了一杯给自己。
“这漫漫长夜,还要多谢暗夜老弟来陪我,就让我也试一试,醉一场究竟是什么滋味吧。”他仰头喝下了杯中酒,愈加觉得自己的头重了起来。
就好似,就好似往日偶感风寒,头晕不清的感觉。
这便是醉了吗?
他托着自己的脸颊,侧着脑袋看暗夜。
“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特别喜欢玩闹,常常会和凌云峰的小弟子们聚在一起,整天整天都在桃林那边。对了,那个时候那里还不是桃林,不过是一座别院。”
花白衣自顾自继续说着:“那个时候好像是铁如纯说想看桃花,便求他爹爹将那算是荒废的别苑重新修整。后来老教主应允了,还叫教主和落歌一起种桃树呢。”
“哈哈,你不知道,那可是唯一一次,见到教主也会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笑呢。我知道,他心里不快乐,但是我太小了,根本没办法与他们真正交心,一直以来,都被当做弟弟疼爱,那些凌云峰的担子,我从未真正去负担。”
说着说着,花白衣的神色暗了下去。或许因为酒的缘故,他竟是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
“暗夜,你说我是不是最没有用的那一个,没有什么事能够帮得上大家。”
他在说相见欢吗?暗夜安静地听着花白衣的诉说,心疼起来。
“你如何说自己没用呢?方才不过是开玩笑的,这些年来,凌云峰在外的情报信息,不都是你左护法的事,也还不是你最开始将夫人带回来的。”
暗夜坐在木桌的另一侧,温和地安抚着。
他没醉过,也不知道,醉了酒的人究竟能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有人喜欢,我却没有。”好不容易不说话的花白衣突然又冒出这样一句话。
暗夜忍不住笑了,还真是自己想多了,他早就已经醉了,又怎么能顾得上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也似自言自语道:“小白,你知不知道,儿时的你聪明可爱,深受老教主喜爱,而我,却只能躲在凌云峰的角落里讨生活。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见到过你,但只能远远一看,心中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暗夜叹了口气,并非感叹儿时艰辛,只是觉得,人与人的差距是那么大,可是命运却又能将完全不同的人聚在一起。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不如意的地方,花白衣不例外,即便是师父,他也不例外。
暗夜又自顾自斟酒,一饮而尽。
“暗夜,暗夜,我自己做的东西,可是却没办法驾驭,好难过啊,好难过。”一旁的花白衣又开口了。
“什么东西?”暗夜轻轻问。
只见花白衣摸索着自己的衣衫,掏出了一对相见欢。
这应该就是他自己留下的那一对了,想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暗夜记得花白衣曾说过,若是能够催动相见欢,那便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暗夜看着花白衣有些泛红的脸,放下自己手中酒杯,走了过去。
他将花白衣手中的银铃拿出来,以防损伤这圣物。
眼下,花白衣已经完全闭起了眼睛,他恍惚间,却将自己的相见欢紧紧抓在手中。暗夜一拿,拿下了一只,另一只则紧握在花白衣自己手里。
这还是暗夜第一次仔细端详这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