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才是我长久以来奔赴的意义(2 / 2)

跌落潮汐 戚琉泗叁 1577 字 6个月前

那是一抹高挑清瘦的身影,在俞兮身旁措不及防间擦肩而过的那刻,她看见了那人的半边侧脸。</P>

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棱角轮廓却已经清晰可见,她看见的那半边侧脸上有很明显的红痕,嘴角泛着不正常的淤青。</P>

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好让自己融入在喧嚣人群,极力压制的戾气,终究是散落在极为凌厉的眉眼中。</P>

那是一位侧脸或眉眼都极为相似于沈砚的少年,可当看见他正脸的那一刻,就又会觉得不那么像了,沈砚的眉眼是带了一丝懒散的凌厉,而他则是带了一丝颓败的凌厉。</P>

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他更像是几年前青涩迷茫的沈砚,但俞兮又控制不住的想,几年前的沈砚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刚才擦肩而过的少年一样,看似无他实际和所有人格格不入,是否会在漫长的黑夜里,带着伤一个人摸黑往下走,他处处碰壁却又始终打不死。</P>

似乎是察觉到俞兮的愣神,沈砚停下脚步:“怎么了?”</P>

俞兮摇了摇头:“没事”她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一家手打柠檬茶上,俞兮指了指那家店看向沈砚:“我想喝那个”</P>

沈砚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懒洋洋应道:“行,那你在这等着,别乱跑”</P>

沈砚高大挺拔的身影在俞兮视野里越走越远,宋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阿砚去干嘛?”</P>

俞兮看着远处沈砚的身影轻声开口:“我想喝柠檬茶”</P>

她看着眼前戴金丝眼镜的人,缓缓开口声音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力:“沈砚以前是什么样的?我指的是十四五岁的时候”</P>

出乎意料的宋曜沉默了,他并没有立刻回答,俞兮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她看了眼远处依旧爆满,纹丝不动的队伍开口追问。</P>

陈沐本想嘲讽几句,可现在也察觉到不对,没有说话,只是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P>

宋曜终于在这时开了口,镜片下的那双眼睛犀利又直率,声音平静的可怕:“你真的想知道吗?”</P>

俞兮不避不抗丝毫不惧,当直了当:“是”</P>

宋曜再次沉默,就当俞兮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一道温润谦和的声音响起,很淡却极为平静:“你为什么不去问他?”</P>

俞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预感,这不会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她不想让沈砚这样。</P>

“我不知道”</P>

宋曜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看向远处那道极为出挑的身影,声音被镀上如电影胶片般的滤镜:“你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死的吧?”</P>

没等人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他妈妈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在情况最好的时候甚至可以停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却突然遭遇了一场车祸,本来是可以救活的,但因为受了刺激,原本已经近乎痊愈的心脏病又突然发作”</P>

宋曜的话一字一句砸进俞兮心里,沉重得让人呼吸不顺,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落下,俞兮梗了梗嗓子有些发干:“他是不是不知道阿姨有病史?”</P>

她在心里万分恳求,希望答案是她想听到的那个,虽然她心里早有定夺,可宋曜的话却一锤定音:“是,他不知道,周阿姨死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近乎失联,就连他爸也不知道他在哪”</P>

他慢一步他总是慢一步,如果他能发现母亲躺在家里的药,或者那天强迫母亲不要出门,或许这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P>

俞兮心跳一滞,某个答案将要浮出水面,不知为何,她觉得宋曜口中的那段时间,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沈砚第一次来云夏时。</P>

明明他当时的情况已经差到了极点,可他还是愿意给予陌生人最后一次善意,可明明这么好的少年,应当被世界温柔以待才是,可老天不随人愿。</P>

宋曜的声音还在继续,俞兮却觉得耳朵发鸣:“我受不了了去他家找他,这是我在那半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他,一张报告单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P>

“轻度抑郁伴随焦虑症,不过他并没有接受治疗,他和正常人一样别无二般,但他的情况却奇迹般的好转,我又看到了医院的检测报告,他完全治愈了”</P>

“我知道最后那张检测报告是他故意让我看见的,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在不接受任何治疗,不服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治愈抑郁症和焦虑症”</P>

“到后来的一切你就都知道了,他爸另娶他人,他们吵了一架后,沈砚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P>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直扑朔的风安静下来,周围是喧嚣人间,她却活在万千冰川之下,这一瞬,她努力建立起的世界全盘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