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更疯。</P>
他当初既愿意为了迁就桑云停,放弃那些即将唾手可得的利益。</P>
那么如今再妥协又何妨?</P>
他把桑云停送到远离京都的漠北,本就是为了保住桑云停。</P>
她是软肋,是既定事实。</P>
张霖晦暗的眼神瞥了一眼桑云停,刚刚一瞬,他脑海深处甚至蹦出了一个令人作恐的设想。</P>
桑云停死了会怎样?</P>
“桑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此法能行通,十有八九……”</P>
“不过,此法若通,漠北能否撑到等来增兵还未可知,当务之急,便唯有死守漠北……”</P>
桑云停没有做声,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P>
只是气温骤降,屋内火炉里的碳,有些不足了。</P>
*</P>
京都。</P>
前朝。</P>
西北之事皆被沈云谏一手遮天,暗中操作,可怜众臣仍旧无知无觉。</P>
镇国公丧子一案,大理寺介入调查已久,如今依旧毫无头绪,唯一能给出的定论便是,刺客乃是京中之人。</P>
大理寺卿拂了一手额头的汗,盯着众朝臣人不满的眼神汇报。</P>
实非他查不出,而是不能查啊!</P>
镇国公遭受打击过大,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多日未能上朝,但依旧有不少眼线为他发声讨伐。</P>
沈云谏说的好听,责令大理寺严查,实则内心极为不屑,也未曾真正上心。</P>
不过是死了一个弱子,也值得他镇国公轻易卧倒。</P>
如今已过数月,再揪着不放,那就是真糊涂了。</P>
若是他连自己都怀疑不到,简直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P>
沈云谏轻靠在龙椅上,俯视阶下蜉蝣混杂,薄凉的眼神掩盖不住他内心的蔑视,游龙金丝玄武袍将他的矜贵化作距离,与众生相隔。</P>
他不必理解众生,他只需做出选择,让众生服从。</P>
长贵紧急收到一封来自漠北的密信,他上前将信呈递给沈云谏。</P>
沈云谏觑了一眼,随即眼神闪过片刻喜悦,嘴角不自觉微勾。</P>
信是顾七传来的,那就意味着和她有关。</P>
每每能令他感到心绪起伏,抚平不安神经的,也不过唯此。</P>
哪怕再稀疏平常,哪怕是第三人观察视角,也令他心安。</P>
沈云谏再手里拿着端详了有一会儿,忍住了没有拆开,而是揣进怀中,提前下朝回到乾清宫,才慢条斯理的压抑住兴奋因子,拆开信件。</P>
本以为会是和往常一样,记录一两件她的所作所为,实则信中内容很快令他沉了脸。</P>
长贵本以为陛下能像往日一样,看完信,心情能好上个一两日,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松快些。</P>
没想到陛下脸色越看越沉。</P>
沈云谏死死盯着这张纸上白纸黑字的内容,指节近乎用力的颤抖。</P>
他下意识第一反应是,桑云停已经什么都知道了?!</P>
一阵心悸和后怕翻涌,紧接着便是躁怒不安!</P>
是哪个不长眼的透露了消息?</P>
还偏偏是在这种时候?</P>
内奸?</P>
还是某人怕死了?</P>
思踱再三,沈云谏再恨不平,也只能亲自去一趟。</P>
她不肯走,他只能让一步。</P>
“真是好样的……”沈云谏冷笑,惊起长贵一身皮肉痉挛,毛骨悚然只觉后事可怕。</P>
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P>
看来有些人不能留。</P>
沈云谏双眉微锁,眸光掩饰不住要杀人的动向,他将信件叠好,一如往常将它放进匣子里,薄唇轻启,声音低徊道:“起兵,漠北。”</P>
再同匈奴周旋,已然超出他的掌控,不如御驾亲征,永绝后患!</P>
长贵心头一跳,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P>
战事一起,狼烟遍地。</P>
唯恐此番陛下不达目的不罢休。</P>
他随陛下在漠北待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知铁蹄之下,尸山血海,来箭如雨,夺人性命。</P>
豪迈悲壮,只叫人今生难忘。</P>
见过那副惨景之人,心境绝非只是黯然欲涕,泗泪横流,而是惊骨之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