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P>
齐鹤的梦醒了，江如鸣的梦也醒了。</P>
早上九点钟，齐鹤准时起床预备十点去上课。他起床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手机，但昨晚发送给江如鸣的消息仍然还没得到回复。</P>
他揉了揉脑袋，本来起床时就不太好的心情愈加焦躁。</P>
直到他洗漱收拾好，走在去上课的路上，手机的特别提示音才响起来。</P>
他立即解锁，一眼看到了江如鸣刚刚发过来的消息。</P>
“我没事，也没有生你的气。昨天我把漫画落下了，能麻烦你送过来一下吗？”</P>
看到前半句的时候，齐鹤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他能感觉到江如鸣昨天情绪不太对，但他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不过在看到后半句之后，他想了想，还是把所有怀疑都咽进了肚子里。</P>
“好呀，姐姐在哪儿？”</P>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如果速度快一点是来得及的，因此他本来打的是“我现在就去”。但打字打到一半他想了想，改成了“我中午去送可以吗”。</P>
对方很快回：“哦，好的。”</P>
齐鹤边走边措辞，“那姐姐要在哪儿见呢？食堂？教学楼？”</P>
江如鸣：“哦，我在宿舍。你就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就好，我下去拿。”</P>
在宿舍啊。</P>
齐鹤立即道：“姐姐上午没课吗？那我中午去的时候顺便帮姐姐买午饭过去吧，姐姐想吃什么？”</P>
江如鸣：“啊？”</P>
齐鹤：“我也要买午饭回去吃，顺便就给姐姐带过去嘛。”</P>
江如鸣昨晚几乎通宵，刚睡了三个小时多一点，半睡半醒地回复齐鹤的消息：“哦，行，都行。谢谢。”</P>
她敷衍过去，扔掉手机就继续睡了。</P>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终于感觉到睡饱了一点，伸了个懒腰。发了几秒的呆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P>
什么事来着？</P>
她“啊”了一声，连忙拿起手机，一下子看到了手机上醒目的数字时间。</P>
十二点十七。</P>
距离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P>
她立即打开齐鹤的聊天框，只见到了一条十五分钟之前的消息：“姐姐在宿舍吗？我到了。”</P>
在那之后，并没有任何新消息发过来。</P>
她扶着额头回复：“哦，我刚醒。你还在吗？”</P>
她以为对方已经回去了，一边打字一边下床拉开窗帘，没想到的是，她一眼看到了站在楼下正在看手机的齐鹤，手指上挂着塑料袋，另一只手拿着那本漫画。</P>
齐鹤很快回复了她：“在的，姐姐。”</P>
他上不来女生宿舍，所以江如鸣很快套上衣服下楼去。</P>
“哦好，我马上到！”</P>
齐鹤站在楼下台阶边，江如鸣跑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门口的齐鹤。他大概是等了很久，但一看到江如鸣的身影就远远笑了。</P>
江如鸣的身影从阴影中脱离出来，因为台阶的高度原因，所以甚至比齐鹤还要高一点。</P>
齐鹤微微仰头看着她，举起手中的塑料袋和漫画，“姐姐！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啦！”</P>
他稍微摸了摸塑料袋外侧，“嗯……不知道姐姐想吃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点。可能没有那么热了，不过还好。姐姐试试？”</P>
江如鸣慌忙接过来，结果那塑料袋的重量超出了她的预计。</P>
齐鹤扶了一下，“小心！呃……有点沉。”</P>
江如鸣疑惑地问：“怎么这么重？你买了多少？”</P>
齐鹤“啊”了一声，笑得很灿烂。</P>
“没有很多，大概是饮料比较重的原因。”</P>
他递给江如鸣东西的时候，动作很小心很拘谨，一点也没有碰到她的手。递完之后，他后退了一步，走出门口阴影的范围，脸上被投下了明媚的阳光。</P>
江如鸣抱着漫画看着他，听他问道：“那……姐姐，我走啦？”</P>
她点点头。</P>
齐鹤转过身去，但两秒钟之后又犹豫着转了回来。</P>
江如鸣疑惑地看着他。</P>
“姐姐……”他小声问道，“我以后，可不可以找你聊天呀？”</P>
见江如鸣没有立即回答，他赶紧解释道：“不会烦姐姐的，姐姐有空就理我，没空就不用理。我就是……就是偶尔想和姐姐聊天，随便聊什么都可以。”</P>
他很有分寸，但江如鸣此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虽然没什么被人追的经验，但是经过了昨晚的梦境，她大概能知道齐鹤的表现是因为什么。</P>
因为奇奇怪怪的梦。</P>
她想了想，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P>
但即便是这样，齐鹤也很开心了，笑着跟江如鸣挥挥手。</P>
“好！那……姐姐再见？”</P>
江如鸣倒出手来也挥了挥手道：“再见。”</P>
她转身回宿舍，只觉得自己遇见的一切事情都很荒诞。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好奇幻。一个超自然的系统，一堆真真假假的梦境，她不知道自己梦见的人是真的是假的，也不知道其他人梦里的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P>
如果现实中真的有人因为梦见了她，而……喜欢上她，她只觉得……听起来很不靠谱。</P>
像是一段短暂的邂逅，但故事里短暂绚丽的邂逅都不会有下文。</P>
她当时困得眼皮发酸，脑子里却清醒得要命，情绪意外地平静，一点一点给自己剖析着。</P>
但，那个奇怪的系统却在那时忽然开口：“这是系统能做到的极限。”</P>
“……嗯？什么？”</P>
系统：“目前为止，这样的梦境场景搭建就是系统能做到的极限了。”</P>
江如鸣用被子遮住脸：“……我以为像你们这种非法黑科技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P>
系统：“您既然已经意识到系统属于超自然能量，就不必用您所认知的法律或道德来衡量系统的存在。”</P>
江如鸣不抱希望地问：“那你……到底是什么？谁造出来的？”</P>
系统：“我想，鉴于您所处的维度与环境，您会无法理解我的描述。您只需知道，我将会被用于三维人类研究的某一方面。目前为止，所有被选中的样本都仅用于系统的测试与优化。二十天后，系统将关闭本轮测试通道并将目前的数据进行处理并分析。”</P>
江如鸣只觉得自己在沉浸式听科幻小说，又荒唐又离谱，听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索性不思考了，闭上眼睛继续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