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杂工虾点了支烟,在望牛岭这个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想着白天的人和事,又想想自己这几十年来历经风风雨雨到如今依然孤身一人,不禁感慨良多。
“从前是天真不冷静,笑问谁,肝胆照应?抬头望星空一片静,夜雨独行,问有谁共鸣?……”杂工虾叼着烟,走出了办公室,抬头望着茫茫星空,唱起了一首老歌。
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在天地间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犹如如那稍纵即逝的风中尘埃。
在这样孤独的夜晚,能够约上三俩知己把酒言欢,吹水聊天,那也算得上人生一大乐事了。
杂工虾今晚是约了阉猪石来饮酒吹水的,他在等待阉猪石的出现。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有朵电筒光由远而近,应该是阉猪石来了。杂工虾干咳了一下,对方也咳了一下表示对上暗号。
来的果然是阉猪石,他后裤兜揣了支散装烧酒,手中拿了一袋一花生。
杂工虾引阉猪石进得办公室坐下,斟酒剥花生,两个男人的乡村夜生活就开始了。
“石哥,你都洗澡了吗?”杂工虾问。
“洗过了。结了婚的男人肯定要洗澡,你不洗澡晚上肯定上不了大床!”阉猪石说:“以前未娶老婆时,自由自在,可以几天不洗澡,不刷牙!结了婚之后就不行,这工夫一定要做,不能偷懒。”
杂工虾抛了粒花生米入嘴,望了一下这个阉猪石,头发花白,近六十的人了,就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说句难听的,都快上山了,还跟老婆睡,说出来不怕群众笑话?”
阉猪石端起酒杯,慢慢的呷了一口,然后说:“这个问题我都考虑过了,决定今年收割完晚造稻谷,过了六十大生日之后,就搬出来住,搬去祖屋去住,图得个安乐清静。”
杂工虾看看这个阉猪石,人长得真的是不咋地,你看,有点驼背,一口烟屎牙,门牙还崩缺一颗,夹烟的两个手指也已经发黄,身上散发出那股烟熏味儿浓得厉害,应该隔两条街都闻得到。
杂工虾边饮酒边纳闷了:这老天爷是不是瞎眼了?像阉猪石这样子的人居然都娶上老婆,而我夏水虾年轻时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却无人问津!这天理何在?
“场长,恕我多嘴问下,你有家室没有?”阉猪石问。
杂工虾轻轻摇下头,说:“我一个礼拜七口人吃饭,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天意弄人呀,”阉猪石叹了口气,说:“看场长你一表人才,样子也不差,怎么就把青春大事给耽误了?”
杂工虾饮了口酒,说:“不说我了,过去就让过去。说说你的故事吧!”
阉猪石用手拨了一下台上的花生,把酒杯轻轻放下,又用手抹了抹嘴吧,说:“讲句实在的,如果我范木石当初不懂阉猪这个技术活,我也娶不上老婆。我老婆就是冲着我这门技术才嫁给我的!”
“你说的阉猪技术我也懂,不瞒你说,我曾经在榕树头卓木九那个大猪场混了一段时间的,多少学到了点技术的。”杂工虾说。
“那你会阉什么猪?”
“就会阉未离奶的小公猪。”
“妖,那不叫技术。”
“那你会阉什么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