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个整蛊法?”
天满想了一下,然后说:“偷偷把他四个轮子放气,让他走路回家。”
添贵一听,说:“这个行不通,我是负责看场的,车子光天化日下在大门口被人放光气,你叫我这个当保安的怎向上头解释?”
“那就在上山路上放钉子,戳穿他的四轮。”
“这也不行,假如半坡穿了胎,行动不了,他还不是叫我们俩个来推车上去,找苦来辛,偷鸡不成蚀把米。”
“妈的,这也不成那也不行。干脆干票大的,把他绑架装麻袋,叫他老婆带四千蚊(元)现金去磨石岭那边来赎人。”天满说。
添贵就问:“为什么只要四千蚊?卓木九大把钱啊!”
天满就说:“我不敢要多,要多了会犯法!四千,我们一人分两千就够了。”
“猪屎满,你懂法律的吗?你绑架人志本身就构成犯罪了,就算一分钱不要也是犯罪,要坐牢或者是判死刑的。到时你进去了,家里老婆就会被其他光棍接管。你要想清楚问题的严重性才好!”添贵说。
“有这么严重后果?你不说真的不知道。”天满说:“那就不整他了,让他逍遥法外吧。”
“什么叫逍遥法外?你没有文化就别乱说。”添贵说:“卓木九他怎么说都是我们的老板,让我们有活干,有饭吃,有工资收,我们都是快上山的年纪了,找份工作容易吗?像我们这些半文盲,到那里干都一样,都是被人当牛使唤。”
添贵和天满坐在田基上连续抽了四支烟,其中两支是天满的,有两支是添贵的。抽完烟之后,也没有达成什么共识,既不打算去整蛊卓木九,也没有辞工不干的决定,总之就是见步行步,做一天是一天。
傍晚时份,夏添贵赤养膊子,肩上搭着条白毛巾,坐在门岗外面樟木头下面斩禾草,收音机就挂在树杈上,正唱着粤曲《剑合钗缘》。
大学生杜远提着个胶桶,桶里是一卷凉蓆,肩上斜挎一个背囊,他来到门岗。见保安室没有人,再一看见添贵在那边剁禾草,于是就放下东西,走了过去。
杜远本来是不抽烟的,但他现在口袋里就揣了包烟。因为经验告诉他:烟开路,酒搭桥,人生之路才好走。
杜远摸了支烟出来直接塞进添贵嘴里,“啪”一声给上了个火。
添贵用门牙咬着烟,抬头看了杜远一下:“师傅仔,今天过来报道了?”
杜远点点头。
添贵就说:“你自己测体温,扫个码就可以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