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在紫雾外的胥止行感受着自己的香火唰唰唰地流逝:“你又在做什么?”</P>
“我看清楚壁画了。”晏岁看着眼前修复好的宫殿与壁画,“帝君,是你们哎。”</P>
“我们什么?”胥止行问。</P>
晏岁顺着长廊走下去,看过一副又一一副的壁画:“就是你和你的师兄弟们……”</P>
壁画之中,从城文帝收下第一个弟子开始,然后收第二个弟子,接着就是胥止行拜入城文帝门下,再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然后城文帝的首徒死于大战,接着就是城文帝继续收下四个徒弟。</P>
胥止行的声音渐渐在耳边退去,晏岁越走越深,壁画上呈现的画面也就越来越鲜血淋漓。</P>
晏岁的脚步停在了一副壁画前,壁画之中胥止行浑身浴血地跪在地上,排行不知道第几的师弟对着胥止行挥起了刀,城文帝持剑挡在了那个弟子面前。</P>
这一副壁画边上刻了一行小字“城文帝欲立三徒胥重明为少君,七徒沉定陵为夺位刺之”。</P>
晏岁皱起了眉,然后继续走下去。</P>
在城文帝的首徒与次徒都意外身亡之后,城文帝对胥止行就越来越看重,而城文帝的其他徒弟几乎都对胥止行生出了嫉妒之意,胥止行那些年过的,不亚于晏岁上一世在宴青都的那十年。</P>
晏岁越看眉峰就皱得越紧,数不尽的明枪暗箭都朝着胥止行而去,直到城文帝收下晏曦,开始对晏曦越发看重,隐隐有要改立继承人的趋势。</P>
最后一幅画面就是晏岁曾经见过的,晏曦一枪刺穿胥止行的腹部,在胥止行没散命之后自绝。</P>
城文帝对自己徒儿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失望至极,退位归隐。</P>
晏岁抬眸看向眼前的宫殿,这里是胥止行和他的师兄弟妹们曾经一同修习的宫殿。</P>
壁画上的那一切是真的吗?</P>
晏岁在心里藏了一个问题,仰头看了金殿许久后抬步踏上了金殿金阶。</P>
步入金殿,殿中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上是英姿飒爽的城文帝,与人世间流传的大帝形象不同,这幅画像上的城文帝一身战甲立着长剑,身后背着逐鹿弓,俨然是当年逐鹿中原的将军。</P>
张狂朱雀与怒目青龙一左一右护卫在城文帝的身侧。</P>
而城文帝在这幅画像之中却闭上了眼睛,不是不忍看人间疾苦,还是不忍看自己的徒弟们手足相残。</P>
晏岁对着城文帝的画像叩拜再三,然后起身巡视别处,看见了侧室里的一张小桌,桌上放着一卷青竹简和一支笔。</P>
晏岁走过去,拿起竹简打开,竹简上空无一字,而那支笔墨迹湿润,似乎尚可用之。</P>
晏岁的眉头从壁画到这里就没有舒展开过,转头又看向了城文帝的画像,画像之上的城文帝,眼角竟落下了一滴泪珠。</P>
泪珠砸在地上,化作了一颗琉璃珠,滚到了晏岁的脚边。</P>
晏岁弯下腰捡起了那颗琉璃珠,就在晏岁捡起琉璃珠的那一刹,金殿地动山摇,再度崩塌,一股无名之力将晏岁推出了金殿。</P>
晏岁眼睁睁地看着金殿画廊在自己眼中毁坏归于尘土,繁华落幕,天地无主。</P>
胥止行接住了被紫雾吐出来的晏岁,抓着晏岁的胳膊问:“里面怎么了?”</P>
随着晏岁被推出秘境,那一团紫雾竟也随风消散去了。</P>
晏岁恍惚了片刻,然后对着胥止行指了指眼睛:“我忘了。”</P>
胥止行张了张嘴:“……”</P>
算了,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不能打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