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顿了顿，道：“应该快好了。”</P>
“端来。”</P>
“是。”</P>
昨夜荒唐一宿，到最后边累的动弹不得，任凭司景离给她沐浴后抱上的床，连避子汤都未喝。</P>
今早一出门，褚师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碧水去熬汤药，因为中途隔了几个时辰，以防意外，褚师潼还让碧水用了平日里的双倍草药。</P>
待碧水端着汤药上来，褚师潼看着浓郁如墨汁般的汤药，从味道上都能闻出比以往还要苦。</P>
她眼也不眨的一口气喝光了汤药，放下碗，嘴里的苦涩愈发难忍。</P>
碧水连忙拿着蜜饯递了过来。</P>
褚师潼却摆摆手不肯吃，端起一旁放凉的茶水。</P>
茶水冷却的苦涩冲刷过汤药的苦涩。</P>
碧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P>
“殿下...您好歹说说世子爷...这避子药本就是普通避子药的三倍，这次用双倍的药，肯定更加伤身，您还没嫁给世子爷呢，若是因为这汤药伤了根本可怎么办？”</P>
褚师潼缓了缓嘴中的苦涩，放下茶杯，舒了口气，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P>
“还能如何伤，左不过不孕，又死不了人。”</P>
碧水担忧的揪着手中的帕子：“可...若真不孕，您以后......”</P>
“我不会怀孕，更不会生子。”</P>
褚师潼说的果决，她抬眸望向碧水，清如冷茶的眸子剔透，泛着水似的光。</P>
“我是男子，以前，现在，以后，都是，男子不会怀孕生子。碧水，你记住这一点。”</P>
碧水咬唇，难过的低下头，“是。”</P>
......</P>
仿佛是因为这一天的避子汤太苦了，也可能是纵\/欲过度，司景离在这之后几天一直老实着，虽然也黏人要抱要亲，不过好歹没再想这些费心力的事儿。</P>
褚师潼也乐的清净。</P>
州同府上突起大火，府中大半全部被烧死火中。</P>
这件事成了江州最大的乐子。</P>
因为这么严重的事，江州知府并未派人来查，而是草草派人走了个过场，就算结案了。</P>
不过江州流传着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州同府上的火是褚师枫派人放的。</P>
州同惹恼了钰王，直接被钰王拉出去砍了，然后还不解恨的把他府上一起烧了。</P>
这件事的传言如何，和真相如何，怕是褚师潼和褚师枫再清楚不过。</P>
褚师枫派人送过信来褚师潼这里，大致是在为州同的行为给褚师潼道歉，又说火烧州同府这件事褚师潼干的好，不必担忧后续追责，他已经让外祖父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P>
还送了一堆银票过来，足足十万两。</P>
有人愿意给褚师潼处理后事，还有钱拿，褚师潼也乐得装傻。</P>
只是她不明白，州同当初把自己迷晕是为何。</P>
看褚师枫的态度，这件事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能是州同私下自己的作为，也可能是褚师枫见事情败露找出的借口。</P>
不过褚师潼也并不在意。</P>
将死之人，说什么都是一样的。</P>
待司景离离江州的时候，褚师枫也走了。</P>
他来江州的理由并不充分，本就是偷着来的，所以待不了几天，连褚师潼的面都不敢见就走了。</P>
司景离走是因为答应了褚师潼。</P>
两人约定好，待这件事调查结束，褚师潼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泉州跟他见一见镇国侯。</P>
约定是约定了，小世子走也走了。</P>
上午依依不舍的离开，下午褚师潼就接到了如霜的密报。</P>
说小世子根本没走，反而找了个偏僻的客栈住下，还不让如霜通知褚师潼。</P>
褚师潼看着手中的密报，竟出乎意料的笑了出来。</P>
没想到小世子还真学精了。</P>
虽然说也没精到哪里去吧。</P>
碧水正在给褚师潼磨墨，看到褚师潼笑了，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殿下今儿终于高兴了呢。”</P>
褚师潼收起纸条，随口问：“怎么？本王前几日不高兴？”</P>
“是呢。”</P>
褚师潼听到这个回答，笑容慢慢淡去，有些迷茫的看向她。</P>
碧水说：“前些日子世子殿下虽然一直陪着殿下，但殿下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就算是笑，也没刚才笑的高兴。”</P>
这话像是一把钝刀子，慢慢插进褚师潼的心里。</P>
之前一直......笑的心不在焉吗？</P>
司景离那般敏感的性子，必然发现的比碧水都快。</P>
一直没说，能忍下这件事倒也是苦了他。</P>
褚师潼好像明白为何司景离没有选择离开江州了，或许是觉得她在这里的处境并不好，不放心离开。</P>
然而褚师潼心神不宁，只是一直在想如果玄无月真的在地宫，自己该怎么办。</P>
到底该不该相认。</P>
若是是相认，后续如何。</P>
是接出来派人暗中养着，还是让她留在地宫不打草惊蛇？</P>
若是不认，又该如何。</P>
斩断莫须有的母子情分，以后全当不识。</P>
褚师潼想了很多可能，她很怕......很怕她这个来路不正，甚至血脉都不分明的孩子，会被玄无月冷眼以待。</P>
她曾经被云想容这个养母恨了这么多年，真的再经受不住被亲生母亲痛恨了。</P>
可她比谁都清楚，那样一个绝色倾国性情高傲的公主，宁可自刎群玉楼也不愿成为俘虏的人，以这样的方式被褚师家族雪藏，面对成为禁脔被迫产下的孩子。</P>
怎么可能选择接受。</P>
不拿着刀直接杀了自己就已经算是仁慈了。</P>
“你派人去找世子殿下，告诉他，若是不怕我生气，就让他一直躲着，要还是个男人，就立刻来本王跟前。”</P>
碧水惊讶的睁大眼睛，“世子殿下上午不是出发去泉州了吗？”</P>
褚师潼笑笑，“小世子长大了，心眼子也多起来了，一直都是他生气本王哄着，如今也该风水轮流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