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P>
整个国家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市场经济概念还没有提出。</P>
老百姓也好，企业职工也好，国家机关干部也好，购买不同物品都要凭借各种票据。</P>
像买粮要粮票，扯布做衣服要布票，买肉买油需要油票肉票，还有购买煤球的煤票，还有糕点糖果票，洗澡要澡票，看电影要电影票，买根油条也要票据。</P>
甚至，</P>
有的地方，大粪都需要粪票。</P>
真的可以说，那是一个票证时代。</P>
各种票证，也成为了一代人记忆。</P>
这些票证有的是地方印制发放的，有的由省级发放，还有国家统一印制的票证。</P>
各车间里虽有小金库，但没有票证。</P>
所以，每次遇到看望职工这样的事情，办事人员都会用多付金钱的方式，替代票证购买各种礼品，反正车间是集体，不是个人事情，而红旗厂自己厂里的供销社，也就不那么较真，非得提供票证。</P>
再说，办事的人，大多数是副主任或者工段长，供销社售货员也能通融。</P>
对于用钱折算成票证，领导们在签字时，也都有备注，并要求办事人员把折算的数额写清楚，这样，即使上级领导，真的查到各车间小金库资金去向时，都是一目了然。</P>
秋景文在管理上很严谨，在这方面没有一点漏洞。</P>
小金库使用账目清晰，基本上都用在职工各类慰问上。</P>
当然，车间每到年终，班组长以上管理人员聚餐费用，也从车间小金库里走账。</P>
说罢去看望王立平事情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P>
秋景文骑车回到宿舍区，把自行车放好，上了楼，回到家中。</P>
此刻，他的妻子蒋玉萍，已经站在厨房，正在准备和面烙饼。</P>
在家等待招工的秋水，在父母下班前，就把稀饭煮到了钢筋锅里，就等母亲回来和面弄饼。</P>
虽然秋景文家条件还不错，但晚上基本上是稀饭，再弄几锅饼。</P>
米和面以及油，都是按人口分，有着固定供应量，如果顿顿吃米饭，粮票肯定不够用。</P>
蒋玉萍见秋水把稀饭煮好了，夸奖了女儿几句，就洗干净面盆，开始和面。</P>
母亲回家，秋水让位，立马回自己卧室看书去了。</P>
半个月前，秋水拿着哥哥秋阳借书证，从工会图书室又借了几本小说。</P>
除了一本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其他几本都是国内的红色经典。</P>
其中有杜鹏程的《保卫延安》、曲波的《林海雪原》、知侠的《铁道游击队》，以及杨沫的《青春之歌》。</P>
初中毕业后的秋水，差不多在家待了一年。</P>
平时帮助父母做些家务事，闲下来就是看书和臭美自己，而她自己不是红旗厂职工，办不了借书证，就经常拿着哥哥秋阳借书证去借书，秋月去年招工进厂后，也办了借书证，有时候秋水也用姐姐借书证借书。</P>
工会图书管理员邹美丽，见秋水看了一本又一本，有时候开起玩笑：</P>
“秋水，你这么爱看书，长大了准备当个大作家？”。</P>
作家在那个年代，是非常神圣的存在。</P>
一个县一个市，也不见得能出几位作家。</P>
而且，作家走到哪儿，都能赢来令人敬重和羡慕的眼光。</P>
每当这个时候，秋水便甜蜜一笑，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P>
“邹阿姨，作家多让人神往呀，我要是能做个作家，下辈子给人做牛做马也愿意”。</P>
不知道秋水是怎样的逻辑思维，但她心里真的有个作家梦，这也是她没事就抱着书本啃的原因。</P>
穿着荷花颜色套裙的秋水，躺在床上翻看着杨沫的《青春之歌》。</P>
她被小说中余永泽自私平庸的性格气的差点把书扔掉，同时也为女主角林道静成长经历和品格深受感动。</P>
秋景文回到家，一看儿子秋收和秋蝉不在家，便敲了秋水房间的门。</P>
他站在门外问道：</P>
“秋水，你弟弟妹妹呢，怎么不在家呀？”。</P>
坐在床上的秋水，一边翻书一边回答。</P>
“老爸，秋收和秋蝉，今天不是期末考试嘛，他们都考完了试，一身轻松，早就出去玩了，一会儿应该回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