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瘦弱的小身影倏然在她眼前出现,她想起了小楚、她唯一的妹妹,她不能抛下她不管,她不能因为他的话便决定求死,忘了需要她照顾的小楚。\\wwwQВ⑸。CǒM/
她还有小楚,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留下小楚一人受苦。
她想停止马的奔腾,却不知该怎么让马停下,她的焦虑影响了马的情绪,而她又不谙马性,握住马缰的手开始颤抖地拉扯。
“别拉!别拉马缰——”见到她拉紧马缰的动作,亚轮心慌了。
马匹在极限奔驰的情况下,若猛然拉紧缰绳停住,马背上的人肯定会被甩下马背。那人危险了!很有可能因此丧命或摔断颈骨。
他更加快马速。“驾——”
她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她要彻底将他遗忘在她的生命之外。
碧瑶故意唱反调地猛然拉住缰绳,紧紧地拉住;马颈被用力往后拉扯,马儿开始反抗,随意狂跳、往后跃起,一时她便如重物般向外甩了出去……
他看见她的身子像羽毛般轻易地就被马儿往外甩去,又像重物般重重地坠落,他的心倏然怞紧。“喔!天——”
他迅速停下马,奔到她身边,伸手放到她颈部探测,确定她没有跌断颈骨,他才敢抱起她。“张开你的眼睛!你敢给我死,你就知道后果!”
她的气息微弱,全身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他的眼眶竟有一丝酸涩。他不会让她离开他!她没有那个机会——
“张开你的眼睛!否则我会把小楚丢回贫民窟去,你听到了没有!”见她没有反应,他用力拍打她的脸颊。“醒过来!你敢给我死,我不会饶你的,就算追到撒旦那儿,我也会把你追回来!这是你欠我的,你听见了没有!”
她低声地喃语,睫毛微微翕动。“我……我……”
他松了口气,在她耳边警告:“你最好给我活着,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在她被马甩出去的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因她坠地而死去,他的心在那一刻忘了跳动,呼吸停止。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爱上她了。
在得知有可能会失去她的刹那,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失去她,他的生命不能没有她,从她溜进堡里偷东西被他抓个正着压在床上时,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女人,他们俩将永远纠缠在一块儿无法分开了。
但小时候的陰影让他学不会爱人、不会关心别人、不会将感情表达出来,只是一味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以冷酷的言语来对待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关怀,以至于伤了她,彻底而且残酷地伤了她……
碧瑶意识仍有些模糊。她一定是死了……小楚,姐对不起你,无法再照顾你了。她一定死了,否则不会被天使温柔的抱着,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暖,她生前所极度渴望的人性温暖、关怀。
她一定是死了……
☆☆☆
亚轮将碧瑶抱到他房里,请来轮敦最好的医生医治她。
幸好,碧瑶坠马的时候是趺在软软的草地上,所以没跌断颈骨,可是由于跌力过大,她的身上有多处瘀伤,右手臂和右腿也有骨折;而伤口的疼痛引发身体机能的严重抗议,所以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亚轮始终待在床边看着碧瑶不发一语,就这么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妯,一刻也不肯休息、也不曾合眼。她在昏迷中时常痛得紧皱眉头或是申吟,看在他眼底、听在他耳里,都觉得痛苦。他多希望能替她受罪,多希望坠马的人是他。
他一直不愿理会她对他的评价,是因为她的话说中了他不愿去面对的事实,他的确不懂得爱人,更遑论给人温暖和同情。
小时候,他没得到任何来自家庭的温暖,从小时候起,他父亲就以冷酷来教育他,教他不能将愤绪表露出来,教他给人同情就是将自己推向毁灭,他是这样成长的。
三年前,安琪拉是他的最爱,他曾将心掏给她,就在他们甜蜜幻想着美好的未来时,她却背叛了他和马克在一起。
他轻抚她满是伤痕的脸颊,疼痛立即向她席卷而来。
“痛——”
她不该在他高喊停住时,还拼命夹紧马背,她是故意的!故意要和他唱反调,她一定很恨他。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伤她,但除了这样,他再也找不到任何方法去面对爱她的事实,他好怕。好怕她会和安琪拉一样背叛他。
三年前他将心交给安琪拉,三年后他却不敢将心交给碧瑶,因为他没办法再承受伤害,他害怕。他低下头吻住她,那是一记充满着温暖与爱意的吻。
他告诉自己,当她醒来时,他要告诉她,他爱她;他好爱好爱她,不能没有她。
他摸着她的脸颊,懊悔之前对她的种种伤害,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她能了解吗?
碧瑶在不知不觉间苏醒,困难地睁开眼皮,对于眼前的事物她有种熟悉感。
“我……死了吗?”
“没有、没有!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轻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汗滴。
她一定是在作梦,否则怎会见到温柔的亚轮……“我……好像还活着……”她全身都在痛。
见她皱眉,他紧张了。“怎么了?哪里痛赶快告诉我,我叫医生来帮你看看。”
“我全身都痛。”就算是梦也好,就让她多享受一下他的多情、关怀和温暖吧!
他轻触她受伤的手臂,她马上痛得大叫。
他手足无措地问:“真的那么痛吗?”
当然痛……既然会痛,那表示……这一切都不是在作梦啰——不可能的,同情心对冷血的他来说就像路边的野花一样,他根本不屑拥有。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又那么关心她?难道这又是他的一个报复把戏?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极度不悦地看着她。“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别再让他想起她摔下马的画面,一想起她呈无重力状态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心都碎了。“该死!为什么你总要违抗我的话,老是要挑战我的脾气!”
她有些讶异。“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她只记得她从书房冲出来便直奔马厩,她根本忘了自己不会骑马,她只想逃,逃到没有他的地方远离伤害,她一心只想解脱,所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夹紧马背,加速马儿奔跑的速度。她隐约听见他骑着马紧跟在她身后,命令她停下来,但她赌气不肯,更是加速,然后……她想到了小楚,她不能独留小楚一个人,所以她猛然拉紧马缰,马儿激动,然后她……
面对她可怜的病容和一脸的天真无辜,顿时之间他竟无法骂她;见她受伤,他好心疼。“你知道最好。”
一想到她竟以自己的性命和他赌气,他就想揍她的屁股……不,他有更好的方式来教训她,不过得等她身体好了再说,他还不想让她伤得更重。
她的视线沿着房里绕了一圈。“这里……是你的房间,我是不是躺错地方了?”
他按住她挣扎的身子,“你给我好好的躺着,再动一下我会让你后悔。”
闻言,她苦笑,“是啊,你已经给了我好多好多后悔。”
“碧瑶……”
她不该相信他的谎言的,不该相信他会有心,会去爱一个他视如玩物的女人、一个只是纾解他的女人;她……真是可悲,竟然爱着一个没心的男人。
她面无表情,冷淡地说:“我占了你的床,你要睡哪儿?”然后,她凄楚地一笑。“我身体受了伤,没办法履行交易。”
他的眼中出现一丝痛苦。“我真的伤你很重是不是?”
她刻意忽略他眼神传来的真情,撇开头去。“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你买来的,你喜欢用怎样的情绪对我都没关系,我不能说什么。”
他扳正她的脸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他良久,然后缓缓地道:“没什么,只是……我现在才真正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前是我多情,才会以为你是爱我的;才会相信那番激情时所撒的谎言,都是我的错。”她好累,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了。
他紧抓住她手,冷冷地问:“你想放弃我?”
她无力地挣脱他的钳制,然后轻笑。“是放弃吗?我不觉得。我从来就没拥有过你,又怎么会是放弃呢?”
“如果我说……我有点在乎你呢?”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始终说不出口。
“是在乎我还能不能履行交易吗?”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你是不是非得每件事都和我唱反调、和我对上才满意?”
她不愿再和他说上一句话,无力的闭上眼。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没把她揪起来,只是,听见她平板到让他恐惧的声调,他有些怕,怕她不会接受他的感情,甚至离他而去……
☆☆☆
“碧瑶,起来喝药了。”
萍妈捧着热烫的碗走到碧瑶面前,原本想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扶起碧瑶让她靠坐着,没想到亚轮快了萍妈一步,他扶好碧瑶,又二话不说的端过烫人的碗,用汤匙舀起一匙乐汁,体贴的吹凉了才给她。
亚轮的种种行为吓愕了在场的两位女士,尤其是萍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一直高高在上的伯爵,竟然会不顾身分的喂碧瑶喝药。
而碧瑶对于亚轮的行为只有一种感受——假,她以为他这些体贴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又是另一次不着痕迹的报复。
“我自己喝。”她想接过他手中的汤匙,他避开了她的手。
“你觉得你可以自己喝吗?”
“我还有一只手。”她伸出左手想抢汤匙,他仍旧轻易地闪过她。
“嘴巴张开。”他霸道地命令。
“我可以自己喝。”
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想退一步。
萍妈看在眼底,连忙打破僵局。“主人,我来喂碧瑶就好了……”
但萍妈的话被亚轮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他转过头,对上她。“你到底张不张开嘴?”
“我不要你喂。”碧瑶别过头去。
她的话听在他耳里等于是在间接拒绝他,他的心悸动、疼了一下……
“把嘴巴张开,我不想看你辛苦的用左手喝药。”
他的语气好温柔,让她有点心软。她乖乖地张开嘴,喝下汤匙里的药汁。“下次我要自己喝。”
他轻描淡写地回道:“等你能打人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