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之停住脚步，好奇回头。</P>

“第二日，王莲宴临时增了一项考核叫‘王莲姿仪’，这项目听说是右骁卫周将军提出的花样。众贵男以体态轻盈，甚至能于莲上起舞者为佳，很是新颖。”</P>

“你刚不是说第一日曹公子要试莲上舞？”</P>

说书人折扇一合，称赞道：“是极。这项目于第一日提出，礼部当日就报于宫中，听闻圣上的乾贞君，不对现在是乾元君了，颇为喜爱这一项目，当夜甚至亲身示范，于太液池中凌波一舞，圣心大悦，立即晋为四君之首。”</P>

“凌波舞，那该是何等身轻如燕者才能做到的啊!”</P>

说书人特意卖了个关子，道：“是呀，偏偏还有人因为做不到而恼羞成怒，大闹王莲宴哩。”</P>

“什么？那可是皇家的宴会，什么人胆敢闹事？”</P>

“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迎女将军曹宗玉。说来第二日，这曹将军怕自家幺弟顽皮，便一同跟去王莲宴，哪知到了‘王莲姿仪’的项目，见王莲叶承不得他重，这曹将军一怒之下就和周将军开打起来。二人这一场干仗可了不得，任谁劝都不听，最后直接惊动了宫中圣上，下旨将她二人押起来各打十板，此事才作罢。”</P>

裴乐之一时来了兴味，又往里挤了挤，王莲宴她只去了第一日，后面两日全称病推了，竟不知还有这等大事。</P>

人群中有人发问：“明明是迎女将军挑事在先，为何圣上将两人打同样的板子？”</P>

说书人眯了眯眼：“这……想来是她二人一向不对付，兴许圣上也烦了吧。”</P>

这时裴乐之清清嗓子，说话了：“她二人怎么个不对付法？”</P>

“这便说来话长了。”说书人特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开始设问，“各位可知这‘迎女将军’的诨号，是谁起的？便是那周将军。”</P>

裴乐之心中疑问，不由开口：“敢问这‘迎女’是哪两个字？”</P>

“客官莫急，我们一样一样细说。”说书人拍拍醒木，道：“这迎女将军曹宗玉，本名曹迎女，取自‘恭迎贵女’之意。他是国子司业的第二个男儿。这曹司业吧，为人老实，治学严谨，可就是在子嗣一事上很有些较真。曹家无女，但曹司业又守着规矩不肯纳侍君，这便辛苦了她家的主君，连生三男。然则大男早夭，二男即为曹将军，三男为幺儿曹公子，这最后一次第四次吧，曹主君终于生了对双胞胎，一女一男，不幸的是，看到是个女儿，曹主君大喜过望竟然兴奋而死，一下子一尸三命，实在惋惜。”</P>

“啊——”人群又一次发出叹息之声，虽然迎女将军的故事这说书人讲了多次，但每每说到他的出身，众人莫不为之动容。</P>

裴乐之有些震惊，她张大了嘴巴，也跟着发出一声感叹。</P>

这什么范进中举之生育版，还大喜过望一尸三命，太夸张了吧。</P>

裴乐之皱眉：“你说的都当真？”</P>

说书人急了：“诶这位小姐，您要不爱听大可自行离去，何必砸我的招牌？”</P>

“抱歉，只是觉得真要这样，这曹主君也未免太过不值。您请继续吧。”</P>

不远处茶楼的二楼包厢内，一年轻女子向栏杆旁的劲装男子拱手行礼道：“属下这便去砸了那胡说八道者的场子。”</P>

男子开口，声音却是沉沉不辩喜怒：“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且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