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裴乐之原本打算继续推进丹枞那边,然而,沈是真忽然要拉着她详谈灾后重建的想法,裴乐之的原计划便只能暂时搁置。</P>
此刻,枕柯院内,裴乐之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唉声叹气道:“沈夫子,咱们又在书案前坐一整日了。”</P>
“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去用些点心,回来再写。”沈是真手上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地说道。</P>
裴乐之发出长长一声叹息,正要认命继续提笔,却见方祁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屋。“沈夫子,之之,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P>
沈是真没有抬头,继续忙自己的。</P>
裴乐之倒是欣喜万分,终于看见了个其它活人!这几日她几乎是一起床,就被沈是真抓来写方案,连影秋都不许带,可想而知,此刻看见方祁,裴乐之感到有多么亲切!</P>
裴乐之眼睛都亮了亮,她忙搁下笔,要去揭那食盒盖子。方祁却摇摇头,嘴角微勾:“之之,我来,你坐着就好。”</P>
食盒打开,是两碗茶。</P>
裴乐之的嘴一下子就瘪了下去,方祁不由失笑,俯身对裴乐之咬耳朵道,“之之别急,下面还有呢。”方祁说着,又去拿第二层的枣泥糕。</P>
沈是真这时才皱了皱眉,他察觉到刚刚的来人并未离开。沈是真不由抬头,这一抬头,便看见裴乐之一脸兴奋,而她旁边的男子也靠得极近,正附耳与其细说些什么。</P>
沈是真低头,又摇了摇头。</P>
“沈夫子,这是金丝菊决明子茶,您近日受累,喝点儿这个可以清心明目。”方祁大方上前,将一碗茶和一碟枣泥糕摆到了沈是真面前。</P>
“多谢这位……”沈是真顿了顿。</P>
裴乐之忽然福至心灵,忙接话道:“夫子,这是我的内侍人方祁,您可以唤他方内侍。”</P>
沈是真微笑颔首:“多谢方内侍,我不吃,都给你家小姐吧。”</P>
裴乐之点点头,对方祁挤眉弄眼道:“行的行的,祈哥哥你把东西放着,就先出去吧,有事的话可以在非晚斋等我。”</P>
裴乐之这样说,一是想让方祁赶紧离开,毕竟这沈夫子来头不小,这几日连影秋都没让自己带,却偏偏,方祁是个头铁的敢闯进来。虽然他二人不会有什么牵扯,但裴乐之还是怕方祁开罪了沈夫子,或惹得裴擒生气。再者,裴乐之最末又扯了个如果有事的说辞,也是试探性地暗示沈是真自己也有其它事要忙,如果他因此恻隐一下,或许会早点儿放自己离开。</P>
〈〉</P>
片刻后,裴乐之高高兴兴地回了非晚斋。没想到,方祁竟也在院子里等着。裴乐之心中高兴,一把揽过方祁的肩膀,拍了几拍:“方祁!你今儿可是大功臣!”</P>
方祁不满地哼了一声:“之之却是薄情,用完就不喊人‘祈哥哥’了。”说罢,方祁抬手握住裴乐之的手,将其搭在自己腰间,撒娇道,“之之应该搂这儿。”</P>
裴乐之愣了愣,忽而大笑起来:“好嘛,近日冷落了祁哥哥,是我不好。”裴乐之今日格外好说话,她双手环抱住方祁的腰,仰头笑道,“如此可满意了?”</P>
方祁似是有些意外,他握拳虚咳一声,而后别开眼神:“这几日之之都在忙什么啊?要不是今日你没按时用药,我来寻你,还不知你被沈夫子喊去了。”</P>
裴乐之点头,撇撇嘴道:“是啊,沈夫子让我把上次提的以工代赈的事详细列个方案,这几日就是为着这个。”</P>
“哦,我还以为你又去了丹枞那儿,流连忘返呢。”</P>
“咦,小祈子,好大的醋味儿。”</P>
“呵,之之不是在外面给丹枞置了院子?”方祁说着,却是突然喊住旁边的万松,“万松你说,有没有这回事?”</P>
“啊?这……”万松看了眼裴乐之,不好开口回答,便低下了头。</P>
“你不是直接问的我?又问万松干嘛。”裴乐之截住方祁的话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给丹枞买了个院子,让他办私塾。对了,还告诉你个事,我给万松改名儿了,他现在叫‘影秋’,影子的影,秋天的秋。”</P>
“什么影秋不影秋,心上一点愁的,你倒是成天闲情逸致,净对着别人好上加好。”方祁指桑骂槐地说完,一把撇开裴乐之的手,转身拂袖道,“我就知道,果然如此,钱在哪儿,爱在哪儿。”</P>
裴乐之听得方祁抱怨,不由发出一声嗤笑,她示意影秋退下,而后自己转到方祁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前段不是宿在了栖逢楼?你还不满意?”</P>
方祁嘴角耷拉得更甚:“这根本不一样。之之,你的心是偏的。”</P>
裴乐之摇头,觉得不能让方祁再说下去了,因为方祁说得好像是真的……这样她便也发自内心地觉得有些对不起方祁。裴乐之脑子一转,又道:“行了,非要揪着钱的事说吗,我那几千两银子,不是说给你运作就给你了?这还不算信你?”</P>
“之之最爱诡辩,我就问,信和爱是一样的吗?”方祁还要再说,却被裴乐之突然吻来的动作惊得忘了反应,“唔……”</P>
半晌,裴乐之才放开方祁。后者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眨了又眨,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方祁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片刻后又嘴角上扬,右脸颊现出一点圆酒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