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日暖,金光透过翰林院的木棂斜洒下来,悄然落在她的肩膀上。</P>
绿衣直缀隽雅挺拔,她便这样走在翰林院的青石台阶上,同他的方向愈行愈远。</P>
徐无烟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P>
捂着泛酸的胸口,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P>
往事不可追。</P>
这一瞬,他终于真切的感受到——</P>
他彻底失去了。</P>
“……顾凉。”</P>
可他也觉得,顾凉或许根本不是母亲说的那样,因他找陈家人缠上她正君,就报怨狎私,污蔑陷害母亲降职。</P>
她明明——</P>
清风霁月,磊磊坦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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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正院。</P>
到了晚间,淅淅沥沥的又飘起雨来。</P>
顾凉走到廊下,收起油纸伞,看见房间里透出来的温润烛光,嘴角不自觉弯起。</P>
她扫开不慎落在衣襟上的几丝细雨,抚平了褶皱,才缓步走进房间。</P>
烛光下。</P>
温着一壶茶。</P>
青岚披着件外衫,任由青丝散落在肩后。</P>
他安静的坐在榻上,手里拿了一小块布料专注的缝补着,侧颜清冷俊美,还带着几分梳洗过后的温柔慵懒。</P>
窗半掩着,窗外雨声萧瑟,暖室内却静谧安然。</P>
顾凉搓热手心,朝着青岚走过去,眸色温和的看着他把几块布缝在一起。</P>
比起之前绣的香囊钱袋,看着动作是熟练不少。</P>
只是针脚也未免太过粗犷,她都没细看,都能看见那露在外面的大黑线。</P>
不管了,粗狂她也用。</P>
“阿岚这是在绣什么?”</P>
青岚抬起头,眉眼柔和的冲她笑了笑,“妻主,你回来了。”</P>
“端午将至,爹爹今日在路上瞧见有人卖香包,便也买了一些布料来,说若是亲手缝制,才是有心。”</P>
就便宜爹那点若有似无的绣功,偏偏还总想一出是一出。</P>
恐怕端午那天,家里又要多一大堆丑东西了。</P>
顾凉有些无奈,握着他的手坐下,“那也少在晚上绣,伤眼睛。”</P>
“嗯,我晓得,只是今日刚买了料子,还有些新鲜,妻主,你觉得我这片粽叶绣的怎么样?”</P>
顾凉看了一眼,揉了揉他的发,先一步岔开了话题,“先说说,今日进宫怎么样?”</P>
青岚轻轻靠在她肩上,“妻主,我似乎……惹祸了。”</P>
“嗯?”</P>
“言贵君在糕点里下了蛊,想让爹爹吃下,我刻意惹怒他,让他在陛下面前失态,然后……”</P>
“他就被陛下禁足了。”</P>
难怪李元贞进去的时间卡得如此巧妙,原来是阿岚推算出来了。</P>
青岚轻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妻主。”</P>
顾凉缓缓摩挲着他的手背,“是我相信阿岚,无论你做什么,一定是事出有因。”</P>
虽然,她从贺冬那里听到消息之后,就立马让段双递了信给李景霂。</P>
原本就怀疑言贵君跟北辰关系不简单,难保他们不会再动用巫族的手段。</P>
再怎么样,至少桑久得去看着点。</P>
只是阿岚聪慧机敏,许多事,她甚至不必多做安排,他便已经解决了。</P>
“妻主,这些微末之事,我也不想让你再操心。”</P>
青岚抬起头,伸手抚摸她的眉心。</P>
“你受陛下重用,在翰林院忙得脱不开身,还要帮母亲处理北境的棘手庶务,要为楚大学士答推行新政之疑,要为二殿下纵横筹谋……</P>
妻主,我也会心疼你。”</P>
她说晚上绣东西伤眼睛,可她何尝不是如此,借着烛光写文章改奏疏。</P>
青岚微凉的指腹下,似乎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P>
他的眼神,在烛光下,也温软得像是一汪泉水。</P>
顾凉环抱着青岚,臂弯一点一点收紧。</P>
“……阿岚,谢谢你。”</P>
青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笑意温柔。</P>
“妻主,还有一件事。”</P>
“什么事?”</P>
“我找到北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