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略微挑眉。</P>

看这鸾卫怎么拽得跟谁欠她二五八万似的。</P>

难道贺冬平日里当值也是如此……装？</P>

她神色淡然的上了马车。</P>

刚坐定，就见方才还冷酷无情的鸾卫走到了马车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顾君莫慌，在下是鸾卫百户长凌寒，贺冬大人特地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御前例行问话，不必紧张。”</P>

“多谢凌大人。”</P>

顾凉正想问她贺冬是否也出来了，就见凌寒说完，又恢复了方才那副目空一切的臭脸，站的也离她马车一丈远。</P>

顾凉：“……”倒也不必如此避嫌。</P>

她其实大概猜得到是何缘故要进宫。</P>

想必是赏菊宴那日李景霂呈上去的折子，女皇已经有了决断。</P>

她依旧照例放榜，却派出鸾卫将这些中了举的廪生带进宫，便是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P>

女皇估计已经确定。</P>

学政之人，不可全信。</P>

车轮缓慢的转动，稳稳的朝着皇宫驶去，四周渐渐冷寂下来，坊市行人吵闹的声音也逐渐消弭。</P>

顾凉静坐了一会儿，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微微敛眸，从衣襟处拿出那朵兰花，放到掌心，轻轻合拢。</P>

兰无偶，是为第一香。</P>

“……青岚。”</P>

顾凉低下头，淡淡一笑。</P>

这个清冷温柔的人。</P>

也是她心静所归处。</P>

顾凉心有所感的抬起头，隔着马车绉纱远眺而去，象征着皇权的巍峨宫宇，擎天玉立，紫柱金梁，极尽奢华。</P>

冷淡沉静的眸底微微泛起几分波澜。</P>

皇宫这波浑水，即便是再诡谲暗涌，她也要来搅弄三分。</P>

既然孙瑛的结局可变，那她顾凉的……</P>

亦然。</P>

\/\/</P>

“下车。”</P>

不知绕过宫门走了多久，似乎是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就听见凌寒不带感情的声音。</P>

顾凉掀开车帘，走了下来。</P>

只见空地四周都站满了手握佩剑的鸾卫，均是神色冰冷，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P>

除了她之外，还有足足几十辆马车。</P>

应当都是京都此次中榜的举人。</P>

她们中有些人因为动作迟缓，被鸾卫推下马车，还有些气愤，“粗鲁！我可是举人！你不过一无名兵卒，竟敢如此待我！待我到了御前，定要告你一状！”</P>

顾凉眼皮略微一抽。</P>

大姐。</P>

发脾气也要先看清场合好么。</P>

果不其然，下一秒，连贯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空地，如雷贯耳。</P>

“御前吵闹者，掌嘴三十。”</P>

那举子被连着扇了几巴掌，早已吓得胆裂魂飞，急忙跪地求饶。</P>

见有人被教训，其余下马车的举子显然都乖顺了很多。</P>

顾凉还看见两个熟面孔。</P>

她此前也未看过此次秋闱的榜单，但在这地方看见了方仲怀和钱程，约莫是都中了。</P>

方仲怀和钱程一瞧见她，也俱是喜色，尤其是钱程，她前几日刚从江陵回来，被她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顾凉去江陵坐坐。</P>

“可否同熟识的举子说话？”</P>

顾凉看了凌寒一眼，见对方没有摇头，便放心的朝着方钱二人走去。</P>

钱程还是那衣冠楚楚的老样子，握着折扇，对着她施了一礼，“顾君，听闻你此次中了经魁，还未曾来得及祝贺，没想到竟是在这碰见了。”</P>

顾凉回礼，“也祝贺你二人得中。”</P>

“也是先生和教辅书的功劳。”</P>

“彭兴如何？”</P>

钱程叹息道，“她此次差了一名未中，实在可惜，昨日在客栈见她，说若此次不中，可能就要回幽州老家了。”</P>

“差一名？”顾凉蹙了蹙眉。</P>

彭兴都下场五回了，按理来说这次应该比较稳的才是。</P>

方仲怀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觉遗憾至极，不过，我与钱程的名次也不算好，中末罢了，勉强算得运气不错了。”</P>

“不提此事，顾君可知今日何故？”</P>

方仲怀指着旁边的举子，大家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清澈的茫然。</P>

“我与钱程今日在客栈刚见到报喜之人，便被带来此地，那些应该是此次一同中榜的举子，也不知来这是要做什么。”</P>

顾凉淡淡道，“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顺其自然即可。”</P>

“有理，顾君说得是。”</P>

方仲怀点头道，也稍稍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