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国库空虚，连皇家陵寝修葺都一再搁置，是以，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P>

李元贞不可能拆东墙补西墙，南方百姓要稳，北境的将士也要顾。</P>

她不能勒令南部地州把粮食给足，因为那些种庄稼的农户也要留种。</P>

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境的军士们饿死，所以怎么着也让南部给了点粮草。</P>

只可惜，对于长期驻守边境本就有怨的军士们而言，这些杯水车薪的粮草，在她们眼里，已经代表着陛下的漠视了。</P>

顾真眼眶有些红，叹了口气。</P>

“可粮就这么多，如此寒冬，想必北境已是饕风虐雪，那些将士们守护边境，几年、十几年不得归家，还要忍受饥饿。</P>

我们离得远、看不见、感受不到，难道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P>

“我有一个折中的法子，可以试试。”</P>

“什么？”</P>

“募捐。”</P>

“……募捐，是何意？”</P>

顾凉淡声解释，“募捐就是，集大乾之力以救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P>

大乾种粮的地州，并不止南部，每个地州都会有地主或者财主，她们有粮、有钱，但缺名、缺声望，倘若陛下设下皇榜，广而告之，各地募捐粮食最多的人家可直封女爵，想必那些人会趋之若鹜。”</P>

像顾真这样一门心思只想着逮南部百姓的粮食薅，也是让顾凉没想到的。</P>

明明大乾地州这么多，像田秋芸那样的地主也不少，为何只局限在那块地皮？</P>

难道这就是只会单线程工作的武将吗？</P>

顾真犹豫道，“爵位难得，且可世袭，陛下不一定会允。”</P>

“若这只是个名头，并无实权呢？”</P>

专事专办。</P>

一个好听的虚名罢了。</P>

你要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P>

“若无实权，那倒是有可能，乖女，你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若是那些人不愿呢？”</P>

“不会，募捐的时限内，哪户人家捐了多少，都可以张榜告知，由皇室盖章认定，让百姓们知道这些是仁善之家。”</P>

这也多少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P>

但是对于在乎名望的人来说，她们只会不断去攀比，去竞争那个虚无缥缈的好名声。</P>

顾真握拳，“好，为母这就去写奏章。”</P>

她绕了一大圈，又走回到顾凉面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P>

完全看穿她的意图。</P>

顾凉微微一笑。</P>

“母亲，不如我草拟一份，您看成不成用？”</P>

顾真笑逐颜开，“那敢情好。”</P>

不然她估计今晚都没得睡了。</P>

谁能想得到呢？</P>

以往这种上奏的事都轮不到她，今日都督大人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交了这么个要紧的差事给她。</P>

真是小公子上花轿，头一回啊。</P>

顾真喝了一杯茶的工夫，顾凉就把奏章写完了。</P>

“这么快？”</P>

顾凉：“……”不然呢。</P>

以顾真的人设，若是真写一堆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奏上去，恐怕李元贞都要怀疑有人代笔了。</P>

还不如直切要点。</P>

如果有一个既不用动到国库银子，又不会动摇南部地州农户根本利益的法子，可以暂时缓解北境之危。</P>

李元贞应当会很乐见其成的。</P>

她看着便宜娘默背折子内容的为难模样，有些不放心的提醒了下。</P>

“母亲，明日陛下问起，您记得要迂回，不要太直接。”</P>

“怎么迂回？”</P>

“就是先别直说您想给北境要粮。”</P>

“那我还说啥？”</P>

顾凉无奈，“……实在不会，您哭一场就是了。”</P>

顾真眉高高竖起，轻啧了一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如何能哭？”</P>

她顾真一身傲骨，哭？那绝不可能。</P>

顾凉无语的看着她。</P>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P>

你不哭，你老板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山穷水尽了。</P>

她换了另外一套说辞。</P>

“哭，或者背下这篇奏章，母亲您不妨选一下？”</P>

顾真看着手里长长的奏章，陷入了深思。</P>

或许……</P>

当着同僚的面，真情流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