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稷心下大骇。</P>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么冷，脊背发寒，浑身布满凉意。</P>

就像是她不小心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设谋之人，还是她最为敬重的师父。</P>

她甚至从未怀疑过师父的死。</P>

甚至师父死前的那一幕，还差点成为了她的心魔。</P>

原来……</P>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想方设法去找到小师弟。</P>

她就是师父找的那个，要通过她来确定小师弟的踪迹之人吗？</P>

顾凉见她一副心态崩了的模样，淡声道，“我只是随便一猜，你也可以随便一听。”</P>

天稷：“……”这个女人该死的讨厌。</P>

“你上次来找过阿岚后，还没有回过天机楼吧？”</P>

天稷脸色苍白，“没有，我去找过幽冥缚的解法，却一无所获，我所知道的，都说它是无解之毒。”</P>

难道顾凉也会卜算？</P>

天稷诡异的抬头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去过？”</P>

“若是你回去过，想必天机楼的人应当也会找到这里，既然我还没有见到那些夜鼠，那他们就还不知道阿岚在这。”</P>

天稷略微有点不适。</P>

听着楼里跟踪的师姐弟被她比作夜鼠，多少是有点想反驳。</P>

“如果他们来了，你不怕？”</P>

“怕？”</P>

顾凉微微勾唇，“我还怕他们不来。”</P>

藏在暗处的，总比明牌的更难对付些。</P>

若是对方明牌了，那她反而还好解决。</P>

更何况，以原书里对天机楼的描写，这群神神叨叨的人除了经常装神秘假传神令唬弄百姓，为李云霁不断造势攒声望之外。</P>

于国于民，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建树了。</P>

一个只沉浸在争权夺利，为政权服务的修道门派，它本身的仙侠义气，在它变得市侩的那一刻，就已经荡然无存了。</P>

“天稷，你想成为天机楼的楼主吗？”</P>

天稷呼吸一窒。</P>

她想否认，想跟顾凉说按照传统，天机楼楼主之位，只有男子才能接任。</P>

可对上顾凉那双沉静探究的淡眸，她竟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P>

“想。”</P>

顾凉微微勾起唇角。</P>

她猜的果然不错。</P>

天稷并没有仔细遮掩过她的野心和事业心，她如此坚定的想让阿岚回到天机楼，恐怕也是不想让天机楼落入那些连她都不服的人之手。</P>

若她是个男儿身，想必也是竞争楼主之位的大热门。</P>

“我可以帮你。”</P>

“没有这么容易……</P>

你需得明白，天机楼的那些长老都顽固不灵，他们更是认定，天机楼只能是男子当楼主，我是女子，名不正言不顺，很难说服这些人。</P>

而对于那些楼众而言，天机楼多年来的门规也已经固化，很难打破。</P>

更何况……我的师父，天机楼的楼主，可能还活着。”</P>

天稷说出最后这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P>

顾凉眉头微挑。</P>

“北辰，他的楼主身份已经死了，就要让他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哪怕他活过来又如何，他也不再是天机楼的楼主。”</P>

那个郁止，应该是北辰挑中的另外一个傀儡，作为星的替代品扶持上位。</P>

可直到她看完那几百页，郁止也只是个少楼主。</P>

说明一直没有脱离北辰的掌控。</P>

既然郁止最后成了李云霁的男人之一。</P>

那北辰，就绝对跟京都脱不了干系。</P>

这泼天的富贵真是吸引人，连这种自诩脱离俗世的修道者也想来插上一脚。</P>

天稷指腹叩着拂尘，眼神似有犹豫。</P>

顾凉瞥了她一眼，缓缓说道。</P>

“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就一定可以改变。”</P>

“若你成了天机楼的新楼主，你即是规，你即是法，又何谈破字一说？”</P>

顾凉眸色幽深，仿佛在一步步诱导对方放下心防，“……至于那几个长老，则更容易了，只是要人，就都有弱点，攻他之弱处，又有什么难说服的呢。”</P>

除了圣贤，真正脱离俗尘之欲的人可谓是吉光片羽。</P>

可这世间，又能有几位圣贤呢？</P>

至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