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满大街的跟人讨口彩。</P>

跟“顾凉”一样，在某些方面，都是心理素质的王者，不得不佩服。</P>

对徐府这个新的接盘人选抱以些许同情，顾凉淡声道。</P>

“段双，去添些彩，就说我们急着出城，劳烦她们快些。”</P>

段双跳下马车，“是。”</P>

她走进人群，把礼金递给李茜，对方看着一袋鼓鼓的荷包，眼睛一亮，忍不住欣喜的问道。</P>

“这位善人，不知是谁家的……竟然如此慷慨！”</P>

“我是顾府长随，我们小姐急着陪正君出城，劳烦贵府给让个路。”</P>

“顾府？可是顾将军府上的小姐？”李茜笑道，“我名李茜，与顾小姐是同期下场的举子，也算有些渊源，既是顾小姐急着出城，那我们便让一下又何妨？”</P>

段双拱手道，“多谢李举人，我家小姐随礼，祝你与正君琴瑟和鸣，恩爱不离。”</P>

“好！多谢顾君吉言！”</P>

李茜挥了挥手，让迎亲的马车往后退了几步，笑吟吟的握着荷包，目送顾府马车走远。</P>

路人在一旁小声议论。</P>

“这顾家陪正君出行的马车都比今日的嫁妆体面，我数得真真的，可有五六车呢。”</P>

“呀，人家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女，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是倒插门的，能一样么？”</P>

“也是，人家那正君可是十里红妆娶回家的，听说是侍君扶正，可谁叫人重视呢。</P>

那顾小姐亲自上门迎，穿得还是独一套的凤冠霞帔，仙客来都说了，就此一套，绝版了都。</P>

今日这鼎鼎有名的无烟公子嫁人，怎么穿得反倒寒碜？”</P>

“时也命也，听说那顾家小姐原本是瞧上无烟公子的，谁让人徐家一开始瞧不上，嫌人废物。</P>

没想到，顾小姐是个有大才的，之前都在韬光养晦，去年一鸣惊人，直接得了陛下钦点的解元，跟普通的举子哪能一样？”</P>

“甭提了，一茬不如一茬，越比越寒碜，你瞧，要是那李举人讨不到口彩，估计都不舍得离开。</P>

人顾家是撒钱，恨不得与大家同乐，这家倒好，倒要钱，啧啧啧，徐大人挑的好贤婿啊……”</P>

“哎哟，少说些，那李茜看过来了。”</P>

“……我可没钱，我先走了。”</P>

“走走走，这热闹不凑也罢。”</P>

见到李茜走过来，围观的人立马一哄而散。</P>

李茜也不尴尬，笑眯眯的朝着另一边走去。</P>

徐无烟坐在马车上，手缓缓攥紧衣摆，直到顺滑的绸料都被他捏得起了褶皱。</P>

眸里满是恨意。</P>

他恨李茜。</P>

在母亲面前装得儒雅知礼，实际上却是个脸皮堪比城墙厚，既烂赌又嗜酒还喜欢寻花问柳的浪荡女。</P>

他也恨母亲。</P>

明明他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却为保名声，非得将他嫁过来。</P>

他更恨李云霁。</P>

自那日当街小产后，她竟然没有一次主动来寻过他，后来听母亲说，她求娶了西周的小皇子，他才知道，自己或许在她眼里，只是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高兴了便哄哄，失望了便可随意弃若敝履。</P>

徐无烟眼角落下泪来。</P>

泪眼迷蒙间，仿佛看见一个神色冷然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转头看见自己时，笑意温柔得仿佛融化了整季的雪水。</P>

“烟儿，这是我写给你的诗。”</P>

“烟儿，怎么闷闷不乐，城外的桃花开了，我带你去赏花可好？”</P>

“烟儿，这手串漂亮吗，我一瞧见就觉得衬你极了，不值多少钱的。”</P>

“烟儿，今日是你生辰，咱们去游湖吧？荷花都开了。”</P>

“烟儿，瞧你近日都瘦了，可是府上的饭菜不合口味，我带你去酒楼里试试新菜？新来了两个云州的大厨，说不定你喜欢呢。”</P>

“烟儿……”</P>

想起以前，徐无烟早已泣不成声，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一半。</P>

这种翻江倒海的懊悔之意快要将他淹没。</P>

他真的……选错了吗？</P>

“……顾凉，若你当初真的那般喜欢我，为何不愿意坚持得更久些呢？”</P>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