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P>
两人心思各异,面上却是一片和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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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霂又叩住顾凉商量完去云州的事,等临近黄昏了才放人离开。</P>
天稷这次也是旁听了个真切的。</P>
这会儿走在顾凉旁边,心底也忍不住犯嘀咕。</P>
真不知道这顾家平日里都是怎么熏陶的,这顾凉好歹也算是个官家出身的正经读书人,不说清风霁月也应该是个顶顶知书达礼的吧?</P>
怎么脑子里净憋些不入流的坏招儿,偏偏听完吧又只能直呼绝绝子。</P>
天稷默默为云州那堆尸位素餐的官员点了一根蜡。</P>
大乾的文人,恐怖如斯。</P>
顾凉勾了勾唇。</P>
都不需要听,光从天稷脸上丰富的表情就能猜出她心中所想。</P>
她从来都不算得上是个手段光明磊落之人。</P>
即便是疑罪从无,但背负了那么多条无辜百姓的性命,云州郡守的失职之罪,也绝对无可饶恕。</P>
和黑木林底那成堆的尸山血海比起来,钓鱼执法、威逼利诱、彻底坐实她们有罪的证据链,已经算是很给这批云州鱼肉乡民的官员生前体面了。</P>
“顾君,且慢。”</P>
听到身后的声音,俩人同时顿住了脚。</P>
顾凉转身看去,华一从廊下走出,手里拿着一封信。</P>
“这是主子给顾君的,主子吩咐,若是后日的授官职位顾君不愿,可以拆了此信。”</P>
顾凉看着那封信,信上‘顾凉亲启’几个字依旧狂狷而霸道。</P>
只不过墨迹未干,应该是她们出来后李景霂才匆匆写下的。</P>
她伸手接过信封,轻笑了下,拂手躬身道,“顾凉,多谢殿下。”</P>
华一立马回了一礼,“顾君不必多礼,主子还交代,即便她去了云州,顾君若是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来此,华二会留在京都照应。”</P>
“好。”</P>
华一说完,便拱手礼貌道别。</P>
谁料听到墙头上窸窸窣窣的动静,华一神色微变,立马握住腰间的刀柄,上前错身挡在顾凉和天稷身前,警惕的扫看着四周。</P>
“顾君,楼主,小心。”</P>
顾凉和天稷也抬头看过去。</P>
片刻后,一个男子手里捧着一只兔子,攀到了墙头上,睁大眼睛看着墙下面的三人。</P>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P>
警报解除,华一冷脸写着无语二字,默默收回刀柄退到一边。</P>
墙头上坐着的男人五官生得极好,唇瓣殷红如血,肤色却苍白得几近透明,眉尾微微勾起,一双琉璃般的瞳孔满是无辜之意。</P>
他身形高瘦,穿着一身彩衣,胸前戴着繁复的银饰,腰间系着一支短竹笛,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怀里的兔子,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面绑着五颜六色的彩绳,不似大乾尚朴的审美。</P>
“抱歉,唐突了。”</P>
顾凉以为这是李景霂府上的侍君,便往后退了几步。</P>
华一知她误会,急忙撇清道,“顾君,这是主子前两天从春意浓带过来的公子,就是……用水淹了选票的那位。”</P>
顾凉眉头微挑,那个傻男?</P>
果然,李景霂起外号总是精准带着点个人情绪。</P>
比如呼延崇,长得不在她审美点上,就叫丑男。</P>
而这个,长得她挑不出毛病,但是因为在她眼里行事蠢笨,就直接叫人家傻男。</P>
墙头上的男子似乎看见了顾凉腰间的东西,轻咦一声,眼睛一亮,立马跳了下来。</P>
赤足踩在地面,脚腕上还绑着一小串铃铛,伴随着他的步伐而轻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P>
顾凉和天稷微微蹙眉。</P>
铃铛声近前,传来一股香粉的气味,芬香馥郁,却不似烟花柳巷间那种浓烈的脂粉味,就好像,是已经深嵌进他骨血里,盛放得极为糜烂的花香,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P>
彩衣男子好奇的想去拿顾凉腰间的配饰,却被顾凉伸手挡住,冷冷避开,“公子,自重。”</P>
“你这是……金光篆?”</P>
男人并没有被提醒后的羞愧,反而捧着兔子,墨蓝色的瞳孔直直望着她,一双无辜的眼里带着点笑意,“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