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凉的声音,青岚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呼吸也逐渐平静。</P>
原本滑落在腰间的手也惯性的朝前,抱住了顾凉的背。</P>
顾凉闻着他颈间浅淡的冷兰香,唇角轻轻弯起。</P>
若是此刻青岚睁开眼,便能看到她埋在冷淡眸色下,反复跌宕的那一抹温柔。</P>
顾凉的手稍稍用力,将人圈得更近一些。</P>
严丝合缝。</P>
夜色氤氲,暖室静谧。</P>
松绿色纱帐下,是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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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拂晓。</P>
暗灰色的高穹上还挂着几颗稀落的残星。</P>
长街旁树木林立,枝叶交错,树枝上还挂着一串未化开的晨露。</P>
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上有些潮湿,想必是晚间才下过一场小雨,如今雨停了,人行过,脚底还能带起一层泥泞。</P>
虽暮春已过,但京都还残留着些许倒春寒的余声。</P>
顾凉穿着青衣直缀,头戴翅帽,身姿笔挺。</P>
缓步走进翰林院,一路上跟提前来点卯的同僚拂手问礼。</P>
她办公的地点在东堂的编检厅,算是比较靠近前庭的位置。</P>
东堂前面有一处井亭,听闻楚玉刚进翰林院时,便在井边栽种了莲,想要以莲明志。</P>
文士自诩风雅,却也难以免俗,若是单外物便能明志,那阳明先生还要格物做什么?</P>
只不过楚玉无心栽景,景色倒是浑然天成,如今十几年过去,那井边的莲倒是生得枝繁叶茂。</P>
若到仲夏时节,想必这亭景也会别有一番雅致韵味。</P>
“顾修撰,您可来了,今晨朝前内阁要先议事,楚大人早早便吩咐,让您提前备好纪要。”</P>
顾凉刚进门,迎面便跑来一人。</P>
来人神色略有些焦急,是负责值夜的官员,名叫周敬。</P>
四年前的三甲进士,去年刚升任检讨一职,留在了翰林院,未被放官。</P>
顾凉敛眸,想必是什么急情要内阁先拟好折子。</P>
“嗯,我知道了,多谢周大人提醒。”</P>
周敬笑意和善,“不必谢,快到卯时了,顾修撰还是尽早准备去吧。”</P>
顾凉颔首。</P>
她虽是修撰,却得了李元贞的口谕,可旁听内阁会议,随行记录。</P>
是以,从她任职那日起,非机密内阁会议纪要大多由她书写,再由一位学士审核入档。</P>
顾凉从库中取出纸簿,拿出之前晨前议定的草案概要,一并整理妥当,快步走到待诏厅。</P>
屋子里的蜡烛还亮着,楚玉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奏章,衣襟发饰稍显凌乱,可见一夜未寝。</P>
只不过熬了一夜,她瞧着也并无十分疲惫。</P>
若是放在现代,这位也是一等一的卷王。</P>
顾凉走进去,拿起灯罩,把烛芯挑起来一些,原本昏暗的内室这才稍微亮堂了点。</P>
楚玉发觉光线的变化,抬头看了眼,看见顾凉,指腹轻压了下眼睛,问道,“如今什么时辰了?”</P>
顾凉淡声回道,“寅时三刻。”</P>
卯时三刻早朝,内阁会议要在两刻钟内论毕,否则拖到朝上,要面对的就是李元贞的怒火。</P>
楚玉点了点头,拿起官帽正戴在头上,“走吧,阁老应该也到了。”</P>
顾凉拿着文件,跟在楚玉身后进了议事处。</P>
几个大学士都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到楚玉,笑意不达眼底,也并未改手上的动作相迎。</P>
派系林立,一目了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