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接过那册子,只是粗翻了一遍,便看得入了神。</P>
刘瑞看过北境的舆图很多,但却没有哪一份可以做到这样详尽的效果,看着这份图纸,仿佛北境三州的全貌都在她面前铺开。</P>
就是上面时不时出现的一些方块尖角不太确定是何物。</P>
翻到后面,刘瑞见到册子里还夹有一张活页,疑问道,“贤侄,这是何物?”</P>
“刘提督,此乃图示,因为这份舆图上的绘法与大乾现行多有不同,所以小侄便做了一份图示参照,您看图时,可拿着它按图索骥。”</P>
刘瑞了然,“原来如此。”</P>
这一下便知道那些方块尖角代表城池和丛峰了。</P>
这份绘法的确比之前的更简单,但也更清晰,这份图示更像是加密过的舆图,若不懂图示,那很多重要地物便不知道代表什么。</P>
若是有诸如此类的更详尽的险要军情舆图,那行军作战时岂非是如虎添翼?</P>
刘瑞笑眯了眼,“贤侄啊,这是你想到的?”</P>
顾凉淡淡一笑,摇摇头。</P>
“恐让提督大人失望了,这是小侄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那位学士名唤裴秀。</P>
除了图示,他还提出绘制舆图当有六体,即应以分率、准望、道里、高下、方邪、迂直为原则,详尽而准确展示一方地形。</P>
所以,小侄便想过,若是大乾以此理论为依据,重绘舆图,会否让我方军士于排兵布阵前,有更多胜算?”</P>
用脚趾头想都会有!</P>
刘瑞急忙追问道,“贤侄可还记得是哪本古籍,可否借来一观?”</P>
那自然是不可能有。</P>
裴秀的制图六体乃是最早期地图理论的集大成者,可以说,后期所研究的那些地图理论都由此继续完善衍生。</P>
大乾绘制的舆图还像水墨画一样,大多由画师的感觉绘制而成,就像华一华二之前画的心象地图一样,其中两点间的方位、比率、距离都是通过绘图者主观加工的,有很多偏误。</P>
刘瑞有资源,重回舆图于她而言并非难事,只是差那么一点点科学的理论支撑罢了。</P>
顾凉面露难色,佯装惭愧道。</P>
“提督大人,实在抱歉,小侄翻阅的古籍有些杂,所以也忘了具体是哪本书,但我素来有随录的习惯,若是大人不嫌弃,小侄晚些便将摘抄的随录纪要送到您府上。”</P>
刘瑞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紧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P>
“好。”顾凉微微颔首,又拂手道,“小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提督大人,若是有人问起,此次北燕急折中针对北燕驻地所述解法……”</P>
刘瑞早便知道顾真那折子背后是谁的手笔。</P>
毕竟就顾将军那点屈指可数的文墨,能写出这般流畅且无一处错字的行文来?</P>
狗听了都摇头。</P>
心道这孝顺孩子原是想给自己母亲保军功呢,欣慰的笑道,“贤侄放心,镇北军一向是论功行赏,此事乃是顾将军献策,若是事成,我必定会在御前好好嘉奖顾将军,保管没有分毫偏颇——”</P>
“不,还请大人万万莫提我母亲。”</P>
顾凉知道刘瑞是个好上峰,但也就是太好了,不抢功不媚主,若真有人问起,她估计会直接把便宜娘顶到最前面。</P>
但这于顾家并非件好事。</P>
那信中解阵之法是阿岚提出的,若是深谙道门的人或许便能看懂其中诡谲,她不希望顾家因此被更多无关紧要之人注意到。</P>
而这,也是她今日必须来找刘瑞一趟的原因。</P>
刘瑞一噎。</P>
这军功,还有倒往回找的?</P>
她眯了眯眼,看着顾凉恳切不作伪的神色,叹了一口气,“明白了,旁人问起,只说是我镇北营多了一位神秘军师。”</P>
顾凉拂手行礼,“多谢提督大人。”</P>
“客气什么。”刘瑞扶起她的手,有些感慨这孩子的良苦用心,不小心捏了下她的手腕,立马皱紧眉,只觉得实在瘦弱有些过分,“贤侄,你如今在翰林院,可是有人欺你?”</P>
这才进去多久啊,竟是消瘦成这个样子?</P>
明明先前见那次小脸都还圆润着,这会儿瞧着,风吹大点都能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