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稷看了她一眼，眼神有几分触动。</P>

小师弟中了幽冥缚，离开了天机楼，却遇见了顾凉。</P>

“或许，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天意吧。”</P>

顾凉缓缓握紧金光篆。</P>

比起归因天意，她更相信……</P>

事在人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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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P>

周敬抱来一摞手稿，放到顾凉桌上，卷起衣袖擦了下额前的汗，看起来却仍精神奕奕。</P>

“顾修撰，这是下官等人整理好的记档，以及按您要求，挑出重点书目精读，附上了精炼的文摘纪要。”</P>

“都在百字左右，待您过目。”</P>

顾凉搁下笔，嗯了一声，才从案前抬起头。</P>

她这几日忙着整理修史的粗纲，听到周敬这么说，心下略微有些讶异。</P>

按预期分工，她给这群编修们做文献综述预留了七日的期限，倒是没想到，还能提前一日交上来。</P>

她简单过了遍手稿，基本都符合要求，只不过预估了下厚度，淡声问道，“确定都交了？”</P>

整整少了一整章的综述。</P>

周敬有些为难道，“徐大人只交了一篇文稿，我想着或许她明日才交……”</P>

“……徐大人？”</P>

周敬点了点头，从手稿最末拿出一篇，递给顾凉。</P>

顾凉眉头轻蹙了下，“未按既定格式，且通篇都是主观臆断而非客观叙述，这不仅是违背了修史的原则，且用词相当敷衍随意，这便是徐大人斟酌六日给出来的东西？”</P>

以这种水平，写完一篇的典籍综述都是废稿。</P>

她一个育华书院的讲师，又是多年的老翰林。</P>

居然就给出这种东西？</P>

顾凉轻笑了一声，“很好。”</P>

都不用她想怎么鞭策项目组里偷懒耍滑的编修们，这徐临便主动撞上她枪口了。</P>

徐临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艳词，读得红光满面。</P>

隔壁的编修瞧见她这般作态，还想着提醒一句，“徐大人，这顾修撰交待下来的东西，快到时日了，这些典籍你还不准备看啊？”</P>

徐临轻哼一声，“那乳臭未干的毛孩懂些什么，拿了鸡毛当令箭，以往修史不都是直接吩咐下来，各司其职便是。</P>

她倒好，要看这么些无关紧要的书，还要写什么狗屁文摘，你说说，有何意义？”</P>

那编修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出声反驳道，“徐大人，我们原本就是按篇目分工，而且这精读后写文摘，便是取这典籍的精华，届时我们按序整理、按需索引，修史时定会事半功倍。”</P>

只这几日她都觉得大有裨益，对这篇目的理解更深了几分。</P>

怎会无用？</P>

徐临却不以为然，“那你读了这么几日，读懂哪篇了吗？</P>

只七日时间，便要通读几册书，怕只是囫囵吞枣，自费功夫吧。”</P>

门外蓦地传来一声轻笑。</P>

“看来徐大人是一篇未读，难怪，这唯一交上来的一篇文摘，写得是空无一物。”</P>

徐临放下书，怒视着门外来人。</P>

顾凉身姿笔挺，绿色官袍在身，显得人如修竹，只是眉间疏淡，看向徐临的眼神尤其冷漠。</P>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浮艳词本上，顾凉眉皱得更紧。</P>

这样的文人，她实在看不起。</P>

“空无一物？”</P>

被一个曾是自己学生的人数落，徐临不禁沉了脸色。</P>

“你方入翰林，若是读不懂本官的遣词造句，那便是你功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