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几分钟后。</P>

裴知予来了。</P>

男人依然套着早上的单薄外套，气质清冷沉稳，只是额间细汗密闭，暴露出他此刻心情并不像面上那么稳。</P>

“白祈…”</P>

裴知予视线巡回，最终定格在清新白净的少年身上。</P>

白祈托腮望着他，他的坐姿因为无聊显得悠闲，墨润的眼睛清澈如洗，好似能洞察人心。</P>

“裴知予，点太多了，我没钱。”</P>

说完，少年推了推面前放鸡翅的盘子。</P>

白祈身前的玻璃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烧烤，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推弄盘子。</P>

明显是没了食欲，在玩。</P>

裴知予眼神滑过惊诧，身体还算自觉，掏出几张红票递给烧烤摊老板。</P>

男人在白祈身侧坐下，拉过鬼少年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P>

“吃这么多，肚子不难受吗？”</P>

白祈撇唇，实话实说，“其实有点难受的。”</P>

裴知予皱了皱眉，“难受还吃这么多？”</P>

白祈摇摇头，“也没吃多少，可能鬼就是享受不了阳间食物。”</P>

他这么一说，裴知予便沉默了，他低头专心帮白祈揉小肚子，试图让他不那么难受。</P>

可是这些对鬼来说效果甚微。</P>

小肚子痒痒的，白祈想说不用他揉了。</P>

“白祈，对不起…”</P>

裴知予出声了，嗓音在寒风里低沉干冽。</P>

白祈怔住，以前裴知予也对他说过对不起，他当时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P>

因为在白星洲那里，他知道了自己死亡的真相。</P>

十七岁时，他原本不用死的。</P>

是裴家看中他特殊的体质，把他的命格换给了裴知予。</P>

以命换命有悖天道，所以他死后，才会化为厉鬼。</P>

大概是怕他害人，那些为他们换命的天师，把他镇在了深山老林。</P>

他在深山老林待了十年，待到记忆错乱，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时，或许是因果牵连，裴知予来了深山。</P>

后面，就是他缠着裴知予了…</P>

想着想着，白祈乌黑的眼睛黯了黯，他的小睫毛扑闪扑闪，最后垂了下去，像是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P>

鬼的眼尾沁出一滴泪，冰凉的，顺着脸颊滑落。</P>

“裴知予…”</P>

他的声音呜咽，听的裴知予瞬间心慌。</P>

男人眼底深暗，他握紧白祈的手，轻声询问，“小白祈，下午时，你去哪了？”</P>

“有人，还是有鬼欺负你了吗？”</P>

白祈摇摇头，有些事情，大概是不能说出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