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愤怒到了极点,可丰年还是想用警告的方式阻止那几个孩子的挑衅,但他连续警告了几次,那些孩子还是不依不饶地围着他念叨,而且越念越起劲,丝毫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眼里。这下丰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举起拽了好久的拳头就给了为首那个小孩重重一拳,可这一拳却不偏不倚打在了那孩子的鼻头上,鼻血一下喷了出来。</P>
那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鼻血正大滴大滴的滴在胸口上,立刻就被吓得大哭起来。另外那几个小孩见状也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丰年也被吓到了,他赶忙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本草稿纸并快速撕下几页,一边给那孩子擦鼻血,一边不停地道歉。</P>
“对不起对不起,小斌,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吓唬你们一下,可没想到你没躲开。”</P>
“向丰年,你狗日的敢打我,看一会儿我回家不告诉我爸爸。”</P>
“小斌,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告诉你爸爸好不好……”</P>
丰年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刮就从后面打到了他的后脑勺上,由于惯性的作用,他一个踉跄就直接扑倒在地。</P>
“操你妈的狗崽子,你敢打我儿子,你他妈是活腻了吗?”</P>
听到身后那个恶狠狠的骂声,丰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想从地上爬起来看个究竟,可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腰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这下直接将他踢翻在地,而这一脚也让他疼的差点背过气去,但他并没有哭,而是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赶忙抬头看向身后,原来这个打他的人是华小斌的爸爸——华不实。</P>
知道自己把人家鼻子打流血是不对的,丰年强忍着疼痛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赶忙解释:“华伯爷,我不是故意的,是小斌带着那几个小孩先叫我寡崽娃的,所以我才……”</P>
“才你妈,”又是“啪”的一声,迎面一个大耳光又重重地打在丰年的左脸上,他刚站起的身子又往右边踉跄了好几步。</P>
“日你妈的,鼻血都流出来了,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你个小狗日的给老子等着,等我帮小斌把鼻血堵住了,在送你个小杂种找你家那两个寡婆说理去……”</P>
华不实一边大骂不止,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给他儿子擦去脸上的血,然后又撕下丰年课本的一页纸,放到嘴里嚼了嚼,最后直接塞进他儿子的鼻孔里。</P>
连吃了两个大耳光和一个偏腰脚,九岁的小丰年难以承受,他不仅感觉头昏眼花,脸颊也火辣辣的疼,后脑勺上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大包,尤其是腰间的疼痛让他的每一次呼吸犹如针扎。为了让呼吸能稍微舒服一点,他只能用一个手紧紧的捂着腰,另一个手去捡被华不实扔在地上的课本放进书包里。</P>
华不实的辱骂并没有停止,在确定儿子的鼻血已经完全止住后,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小丰年的左耳朵,另一只手牵着他儿子,大声辱骂道:“走,小杂种,跟老子去你家找你妈说理去,你个狗日的寡崽娃,我家小斌没欺负你,你他妈的反过来欺负他,老子看你要翻天了……”</P>
小丰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华不实揪着耳朵拎出了好几步,钻心的疼痛立刻又从耳朵处传来,但他不敢求饶,更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的跟着走。为了减轻痛感,他只能踮着脚尖快步跟着华不实父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P>
这边,俭妹正扶婆婆到院里柿子树下的石墩上坐下。这几天她婆婆的风湿病更加严重了,上厕所得有人扶着,所以她下地里干活,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回家看看。今天天气很好,婆婆没有犯糊涂,她便把她扶到院子里来透透气。</P>
虽然唐氏没犯糊涂,可嘴里还是在小声地嘀咕着,“这日子怎么过啊,这日子怎么过啊……”</P>
对婆婆的这句口头禅,俭妹已经习以为常。</P>
“妈,我把茶壶和杯子都放你身边了,你渴了就自己倒,一会儿丰年放学回来你告诉他一声,锅里有饭,菜放在堂屋里的桌子上,叫他吃饱了不用去田里帮我,留在家里写作业吧。”</P>
“嗯,知道了……”唐氏点着头回答完,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P>
“这日子怎么过啊……”</P>
“嘭”的一声,院门被人一脚踢开了,向家婆媳都被吓了一大跳。</P>
“发生媳妇,你是怎么教娃娃的呀?”华不实恶狠狠的大声质问着,并一个手牵着他儿子,一个手还揪着小丰年的耳朵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你看看,你家丰年都干了什么好事……”</P>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看到华不实正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俭妹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一巴掌打开了华不实的手,又一把将表情痛苦的儿子拉到了自己怀里,并大声反问道:“你干嘛要揪我家丰年的耳朵呀?”</P>
“你还好意思问我?”华不实一边恶狠狠地反问,一边把他儿子拉到俭妹跟前,“你他妈自己看看,你儿子都干了些什么……”</P>
见华小斌左鼻孔堵着一团带有血迹的纸团,脸上也有斑斑点点的血痕,俭妹立刻就猜到是丰年闯祸了,她赶忙换了副柔和的面孔问道:“华大哥,小斌这是……”</P>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家这小寡崽子干的好事,”华不实一边回答,一边又将他儿子往俭妹面前推了一把,“你自己看,他把我家小斌打成什么样了?鼻血流的满脸满地都是,这衣服上的都还没干呢。”</P>
尽管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见此情景,俭妹还是感觉有些愧疚,她转身看着儿子小声问道:“丰年,你怎么搞的,干嘛要把人家小斌打成这副样子?妈妈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P>
从进院里看到妈妈和奶奶的那一刻,丰年就忍不住流下了委屈的泪水,现在妈妈又用责备的语气质问自己,他憋不住一下哭了出来,并委屈地回答道:“妈妈,是他们……他们先叫我……寡崽娃的。”</P>
“叫你寡崽娃怎么啦?”华不实理直气壮地吼道,“你他妈本来就是,再说你们小孩子家开开玩笑是常有的事,说这么一句你就动手打人,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信不信老子把你那脑壳给你拧下来……”</P>
听到华不实还在威胁自己的孩子,原本还有些愧疚的俭妹一下就来了气,她大声呵斥道:“华大哥,你凶什么呀?我都还没问清楚你就迫不及待的吓唬我家丰年,你这是要干嘛?”</P>
“什么?你那小寡崽子打了我儿子,你还问我要干嘛?你这婆娘还讲不讲理呀?别以为你是个寡妇我就拿你没办法……”</P>
俭妹并没有理会华不实,而是把丰年拉到一旁小声询问:“丰年不哭,你快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P>
“妈妈,刚才一放学,我就背着书包回家了,可刚到村口,小斌就领着几个小孩拦住我,他们不停的叫我寡仔娃,还说要想吃饱饭就要卖了妈妈……”</P>
听儿子哭着断断续续的讲述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俭妹早已红了眼眶,她摸着儿子被华不实打的红肿的脸颊,满眼心疼地问道:“丰年,疼不疼?”</P>
因为害怕妈妈伤心,丰年强忍着回答道:“不……不怎么疼。”</P>
见儿子如此懂事,又看着脸上那红肿的大掌印,俭妹又心疼又愤怒,她拉着丰年快步走到华不实跟前,忍着眼泪大声质问道:“华大哥,丰年打你家小斌是不对,可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不过你家小斌他们说的那些混账话实在太难听,别说丰年一个小孩了,就是咱们大人听了也生气呀!你看到你家小斌流鼻血了,不分青红皂白就下狠手打我家丰年,他现在还不满九岁,你多大了?少说也三十多了吧,你一个三四十岁的大男人欺负一个还不到九岁的小娃娃就不怕被人耻笑吗,亏你也下的去手?”</P>
俭妹说完,忍不住哭了出来。而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华不实听了这些话,一时也回答不上来。</P>
“发发……发生媳妇,你你你……你这是要护……护犊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