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回忆录·其三·公平较量！</P>
传说之怎么形容这位“凛冬之主”的来着？</P>
对，冷若冰霜，火山在芙洛斯特面前也要化为冰岩，蒙上两层死灰。</P>
数千年前，芙洛斯特的灵魂被人类与精灵们的术士困入她视若珍宝的冰层。她的心脏被利剑刺穿，钉入生与死边界的铁幕。</P>
为防止哪怕一只迁徙的野兽闯入其封印地点，德鲁伊们在双方交战的平原升起巨石—构筑高墙—而人类的元素术士，则令冰川的残忍更上一层。</P>
光滑而寒冷的牢狱，像是潘多拉地魔盒般封印着沉睡中的白色瘟疫。</P>
不知数千年的濒死沉梦中，芙洛斯特又会梦到些什么？也许在另一片虚构世界，她的寒冬已将世界笼罩，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冰雪的洁白。</P>
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凛冬女皇芙洛斯特，与其仆从的声音。</P>
四只哥布林管不了这么多，他们只想翻过去尝尝最棒的刨冰。</P>
队长，铅笔，钉锤，麦片。他们是独一无二的小队。</P>
身为技术参谋的铅笔，正头戴防雪盲护目镜盯着眼前的计算稿纸。根据他的计算，成功爬上面前冰墙顶端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一。</P>
别说是他们，就是再叫八头人高马大的森林巨魔过来，结果也不会改变多少。在这堵墙面前，四只哥布林就是碰上老榕树的草籽。</P>
“不要拉低士气，给我结果。”队长试着向冰墙扔出攀岩抓钩，可光滑的冰面上，没有半块可供抓咬的选项。</P>
“好的队长，冰墙与地面呈九十度角，根据引力作用和我们的体力分配，”铅笔列出以下几种可能，“我们可能会累死在攀爬途中，还可能不慎掉下来摔成绿泥。最痛苦的是我们困在天地中间，进退不得成为四根冰冻腊肠。”</P>
九十度？队长掏出登山镐，对准冰墙挖出一道裂隙。</P>
九十度？等他征服这座冰山，吃上刨冰和酸奶后，他要让这座山四十五度鞠躬来向他道歉。给他拿把锤子来，他要先把这里铲成一百八十度。</P>
“我是说，我要把这里铲成平原！”队长瞄准冰墙连打三拳，要断掉或融化的东西却只有他自己的手。</P>
“队长，我们找到点松果。”</P>
打猎归来的麦片与钉锤，只能在这片白色荒野找到这个—麦片发誓，先进的欺诈战术也不起作用了。</P>
麦片对野兔们说过了，他绝不是为了烤兔肉接近他们。</P>
可他们听到他跑过来时，还是决定蹬腿逃跑。</P>
“没关系，先把火升起来。铅笔，我们的火炉在—”队长看到铅笔摘下护目镜跪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一根冰棍。</P>
“—起来，铅笔。我是你的队长，不是奴隶主和皇帝，”队长将跪在地上的铅笔拔出来后帮他拍掉沾上的雪块，“你这是怎么了，伙计？”</P>
“呃，队长。我认为比起登山，更好的选择是做个原子能重力反噬器出来，你知道的—它能让我们飘着跨过冰墙。”</P>
铅笔指了指他身后的球形金属：看，就是这个，他用他们的暖炉改造的。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P>
重力反噬器需要电能引导原子核运作，它需要个供电插头。</P>
但是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冰天雪地，他们根本找不到充电插口。</P>
队长推开铅笔，从自己的围巾上撕下四块棉布，揉搓成球状丢到麦片与钉锤手中。</P>
他要钉锤和麦片塞好耳朵，接下来他要说给铅笔听的话，多少有点少儿不宜。不适合小哥布林的身心发育。</P>
“都塞好了，队长。”五分钟后，麦片认为不太保险，还朝耳朵里多塞了点石头。</P>
暴风雪般的怒吼，响彻冰墙脚下每一寸有空气的土地。</P>
“铅—笔—！你这个—该天打雷劈的—傻兵—！”</P>
“下回再发明东西—先把你脑子里生的锈除干净—再说—！”</P>
不过，铅笔还是他们四人小队的队员。</P>
铅笔捏住耳尖，提起他的耳朵。</P>
不是挑衅，只是实话实说，刚才队长的喜剧表演很棒。那种嗷嗷大喊和什么话也没说出口的反差感，铅笔不是专业戏评家，可是他…</P>
“什么也没说出口？铅笔，你是在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P>
“我这就跟你—重复一遍—！”</P>
队长抓起铅笔的耳朵，铅笔则一手挡住队长袭来的脸颊，一手拿出雪原求生手册扫视翻阅：高原失聪反应，是气温气压差造成的。</P>
“什么什么反应？我听不清楚。”队长放开铅笔，开始揉搓自己的耳朵。</P>
“高原失聪反应，我们会听不见任何声音，或是听力减弱。”铅笔冲队长吼道。</P>
“队长，铅笔，你们别再吵了，还是写字通话吧！”麦片用手指向远方，钉锤也为自己和麦片戴好防护头盔。</P>
“你说什么铅笔？什么枫糖浆，什么减弱！”队长靠近铅笔，铅笔也退向身后的冰墙。</P>
“我说我们不该大喊大叫，否则会引发雪崩的。就像我们身后那样—”铅笔抓起队长的头扭向身后，“—队长，我们用不着点炉子了。”</P>
队长抓起困在原地的麦片与钉锤，让铅笔抓好自己的腰部后，他抛出抓钩，让铁索与钩绳挂上松树顶端的枯枝。</P>
冰与雪白雾后的侵袭，将近四分之三的松木覆盖。</P>
他们活下来了。</P>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除去他们本人，他们的登山装备也被大雪吞噬。</P>
启动备用方案。</P>
高尔夫球，队长居然要在这时候打高尔夫球？</P>
麦片有些难以理解。</P>
“不是高尔夫球，是压缩型高热铀弹。”说完，队长为手中的黄色球体竖好球卡，戴好网格头盔，拿出棒球棍与计分卡。</P>
用棒球棍打高尔夫球？—麦片还是没看懂。</P>
“不用看懂，只要会用就好。”队长瞄准冰墙，退后十步，屏住呼吸快速冲锋。金色的圆球在挥棒后飞向半空，落上冰墙与峡谷间的裂隙。</P>
十秒过去，麦片看到他这辈子见过最大最亮的蘑菇。</P>
“这就是为什么，登山前除了防冻霜，我们还要涂防辐射过滤液。”队长接住被巨响震晕的麦片，把他扶到身边暂做休整。</P>
裂口，是裂口。</P>
他们可以直接走过去—不用登山—不用去爬荒石堆。</P>
“万岁！”击掌，庆祝。</P>
哥布林四人组，准备穿越裂口。</P>
……</P>
……</P>
往更糟糕的处境下靠拢的话，这算不上雷琳所面临过最糟糕的情况。</P>
不是吗？自己醒来时还没缺胳膊少腿，四肢都还在，都还能被感受到。除去身体灌铅般的疼痛外，没什么异常情况。</P>
对，还有横在自己身上的剑刃，和身后一看就不太友善的剑客小姐。</P>
这要不是酒吧的特殊欢迎仪式，就是对方真的想杀死自己。</P>
后者的可能性，很明显要超过二分之一。</P>
辛德面对着手无寸铁的阿斯拉，她推开雷琳，剑刃如蟒蛇般缠上阿斯拉的目光。不会再失手，她现在就要解决面前的浪人。</P>
“不，作弊可不是个好习惯。”</P>
辛德一手握住长剑，一手朝向提刃袭来的雷琳。</P>
雷琳手中的重刃，在雷鸣与闪电的侵袭中化为锈尘，重组为坟墓中的食腐昆虫，成群咬上雷琳的盔甲。</P>
可在阿斯拉与辛德眼中，雷琳的剑只是从其手中滑落。</P>
雷琳卧倒在地的窘状，让辛德想起她曾在马戏团看到的棕熊。</P>
不过棕熊若是不听话，要挨下的鞭子可是实打实的。</P>
雷琳只是碰到点幻觉就不行了？辛德还没有使出全力，黑骑士小姐。</P>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阿斯拉的喉部，被辛德单手扼住。</P>
“什么也没有，我能够看到你们在想些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是书本，”辛德眼中血月般的红光重浮水面，正对阿斯拉虚弱中的瞳眸，“我能翻阅，自然也能勾画涂改。”</P>
阿斯拉不这么认为。</P>
既然她能够读心，那她有没有读到阿斯拉会这样做？</P>
阿斯拉的人形，在辛德眼前，在她的手中化为一颗微型黑洞。</P>
不是真正的天体黑洞，只是暗影斗篷发动后的视觉暂留。</P>
黑洞由外至内收缩消逝。</P>
待暗影斗篷最后的踪迹散去，雷琳的重剑划过辛德的手腕。失去主人的长剑，也被阿斯拉踢离脚边，令辛德失去反败为胜的可能。</P>
“别动，否则下一个消失的东西…就是你的人头！”</P>
阿斯拉不常有对战败者放狠话的习惯。</P>
接过雷琳递来的弩箭后，在箭矢对准战败者的前提下，阿斯拉将重剑归还雷琳。</P>
辛德将双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搭上后脑勺。她没能预见这一步，傲慢与仇恨蒙蔽她的判断，她认输。</P>
“你的忠诚与剑术，配得上更高尚的主人。”</P>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P>
阿斯拉为辛德做出选择：就这样站起来，双手抱头，倒退着离开。不要去捡她的长剑或任何东西，就这样离开，阿斯拉的弓弩不会伤害她。</P>
雷琳又拿起辛德用来灌倒她的米酒，难不成辛德是想像她一样，被昏睡酒精药倒，然后被踹下山坡么？</P>
“不，影武者。你赢了，就像你曾经的同行者。”</P>
“了结我吧，就像邪魁了结我的父亲一样…”</P>
“没有亲人，没能荡平仇恨，我无法带着耻辱活下去！”</P>
辛德没有选择起身离开，她用双手撑住地面。</P>
撩起几缕紫色碎发后，她闭合双眼靠近阿斯拉的弩箭。</P>
雷琳为自己舀起一勺桶中的冰水。</P>
阿斯拉和辛德想听听她的建议？她的建议是，她们都该放下冲动，喝点水，收拾下这里的烂摊子，再好好问问对方是什么人。</P>
最后再考虑要不要拼个你死我亡。</P>
顺带一提，雷琳听见钟表齿轮的声音了。可从她和阿斯拉进入这家酒馆开始，她就没看见过挂钟、闹钟或怀表的影子。</P>
“钟表齿—不—快趴下—！”</P>
阿斯拉抓住斗篷边缘，紫衣下的她与两位寻求庇护者，在辛德眼中难言其妙的黑洞收缩过后迁离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