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着邋遢的成年男子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扔，丝毫不担心对面的少年会拒绝。</P>
事实也确实如此，六道骸假笑着接住飞过来的物件。</P>
“我可不会效忠于肮脏的黑手党。”</P>
“知道了知道了，之后不管你对他们做什么，彭格列都不会妨碍你。”沢田家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过他们会做什么我可不敢保证。”</P>
他们，指的是沢田纲吉和被选中的守护者。</P>
还有时淮。</P>
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夺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P>
直到沢田家光心满意足地离开时，六道骸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P>
可当那个吊儿郎当的门外顾问回头朝某个方向示意时，六道骸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手心。</P>
那里放着半枚代表雾的彭格列指环，以及……</P>
一块陈旧的怀表。</P>
他按下旋钮，带着划痕的怀表依旧在走动，表盖内部有一段模糊的意大利语，已经磨损到几乎看不清。</P>
……永存。</P>
六道骸的拇指缓缓拂过唯一还算清晰的单词，最后咔哒一声合上表盖。</P>
虽然不知道彭格列是怎么知道他和时淮之间的交易的，但他们的确给出了足够的诚意。</P>
这块印有彭格列家族徽章的怀表将会是时淮除云雀恭弥以外的第二条缰绳。</P>
风见和煦当然不会在意时淮的立场，因为时淮就是那位店长先生的立场，就像他和他可爱的库洛姆一样。</P>
但谁叫时淮对彭格列的态度总是暧昧不清。</P>
破坏并盛、伤害店长。</P>
即使这样时淮也依旧选择配合彭格列去磨炼沢田纲吉，最后连那位瓦利亚成员的一根汗毛都不曾伤到。</P>
看来无论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更甚至是时淮本人，都被时淮所误导。</P>
时淮的弱点、牵挂还有执念，在不同立场的人眼里都不一样。</P>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又是虚幻？</P>
又或者两者都有。</P>
“某种意义上，你也是个恶心的幻术师。”</P>
鲜红的目光仿佛透过遥远的黑暗定格在某个打着哈欠的人身上，然后再次闭合。</P>
“我也在看着你。”</P>
……</P>
“阿啾！”</P>
假寐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P>
时淮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打斗的两人，无所事事地翻了个身。</P>
哪个混球又在念叨他？</P>
嗡——</P>
拿起震动的手机，时淮额头上狠狠挤出一个镂空的十字。</P>
（屑前辈：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家伙，快来，记得带上笛卡尔门！）</P>
嘿，还择日不如撞日了是吧？</P>
（好的呢～前、辈！）</P>
“看来他也很有干劲嘛。”另一边，持田剑介看着手机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着中场休息的山本武说道：“等着吧，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敌！”</P>
山本武放下水杯，笑得开朗：“好啊！”</P>
关于持田剑介，山本武其实是有点印象的，毕竟开学秒变琦玉老师这件事，一般人也做不到。</P>
休息了没多久，道场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声音之大甚至引来了在房间里休息的持田老爷子。</P>
山本武顺着声音一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P>
“哟，时淮。”他站起身朝门口打了个招呼，“好巧。”</P>
看到板着脸从内屋走出来的持田老爷子，时淮先是尴尬地把脚放好，然后朝山本武点了点头，最后规规矩矩地朝老爷子行了一礼。</P>
“您好，对不起，我不是来砸场子的，请您放心。”</P>
持田老爷子打量了片刻，注意到时淮绑在腰间的剑，忽而转头问道：“就是他？”</P>
“啊？哦对对对！”</P>
自打看见自家老爹后就安静如鸡的持田剑介猛地点头，像是忽然有人撑腰了一般搭上时淮的肩膀。</P>
“这就是我看中的超强剑士，云雀时淮！”持田剑介搂着时淮的脖子往老爷子跟前凑了凑，“怎么样？不错吧？”</P>
时淮忍无可忍，当着持田他爹的面送了他一个过肩摔。</P>
光听这声音就知道，短时间内持田剑介应该是起不来了。</P>
“前段时间剑介身上的伤也是你干的？”持田老爷子眼神锐利，审视的目光落在时淮身上。</P>
说起来，自从时淮决定操练这位前辈之后，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去剑道社报道。</P>
时淮说不会教人是真的不会教人，而持田剑介看到时淮使剑更是人都傻了。</P>
所以时淮只能持守空拳追着打，让这位自称是自己锻剑师的屑前辈看着躲，最起码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持田剑介打不过了至少还能跑。</P>
可惜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注定了持田剑介的悲剧。</P>
笑死，根本躲不开。</P>
虽然持田剑介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乐在其中，但老来得子的持田老爷子怎么想就不一定了。</P>
仔细想来，如果把持田剑介衣服扒光，他身上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P>
这个程度放在时淮眼里无伤大雅，但放在普通初中生身上……</P>
“老头儿你冷静啊！我好着呢，没被校园霸凌！”</P>
持田剑介瞬间诈尸拦在两人中间，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按着自家老爷子的肩膀，生怕他一个激动被时淮给砍了。</P>
反观时淮，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的样子乖巧极了，反倒是山本武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步。</P>
持田老爷子当即眼前一亮。</P>
“干得漂亮！”</P>
时淮&持田：？</P>
山本武：^_^？</P>
老爷子一改严肃的模样，面容和蔼地拍了拍时淮的后背：“年轻人就该多练练。”</P>
“那臭小子一天天净仗着我身体跟不上在我面前瞎蹦跶，你有空就帮我多抽几个巴掌。”</P>
时淮活这么久，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见过，当即乖巧点头：“好的，持田大叔。”</P>
看着面前和蔼可亲的老头，持田剑介不可置信地指着时淮。</P>
“这是你私生子？”</P>
臭老头这辈子都没对他这么和蔼过！</P>
道馆里的那群学徒也没让老头笑过几次。</P>
云雀时淮他凭什么？</P>
持田老爷子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的意味。</P>
“你要是有本事让你山本叔天天在我这夸，我半夜也要趴你床头笑几下。”</P>
持田剑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眼神呆滞：“不用了，怕做噩梦。”</P>
老爷子闻言一个闪身来到持田剑介身后，抬脚就要踹人屁股，身手敏捷的一点都不像他口中所说的“跟不上”。</P>
好在持田剑介被时淮踹多了，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P>
“还算有点长进。”老爷子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慢慢佝偻起后背，“唉，老了……”</P>
望着持田老爷子走向里屋的背影，时淮了然：“跟山本大叔是一个类型的。”</P>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之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山本武认同般地点点头。</P>
山本刚也喜欢一边用偷偷用时雨苍燕流切菜，一边喊自己老了举不动菜刀了。</P>
山本武为此还疑惑了好久来着。</P>
持田剑介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P>
“什么类型，多子多福还是六亲不认？”</P>
话音刚落，里屋就飞来一支烟斗，精准无误地砸在了左右躲避的持田剑介头上。</P>
持田剑介摸着头顶新增的包嘟囔道：“臭老头算你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