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魔狼被人从旁往上一踢，哀号着从女圣官光辉身上滚落。</P>
“无恙乎？”</P>
“无……无恙！”</P>
女圣官光辉边咳嗽，边调整呼吸边抬头，眼前是一名旅行者。</P>
那人穿戴肮脏的皮甲、廉价的铁盔。拿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剑，手上绑着一面小圆盾。</P>
“浆怪毁灭战士先生，它还能动……！”</P>
“吾知之。”</P>
“GAAwRG！”</P>
魔狼高声大吼着猛扑过来，他用盾牌使劲砸向它的鼻子。</P>
“哼。”</P>
发出哀号的魔狼在地面滚动，他冲过去将剑刺进喉咙，使劲一剜，给予致命一击。</P>
浆怪毁灭战士用盾紧压着魔狼，阻止它抵抗，直到它断气才慢慢起身。</P>
“……此一闹，或已惊动彼等。”</P>
“然也……大抵。”</P>
“吾等行动迟缓矣。”</P>
女圣官光辉未答，拍掉衣上的泥土及杂草站起。</P>
两人视线前方，是座彷佛在森林里凭空出现的窝巢，洞口大大敞开。</P>
入口堆着用垃圾及好几种──人类恐怕也包含在内──骨头搭成的怪塔。</P>
秽物山散发出的恶臭，以及从窝巢内传出的排泄物及性事气味，玷污了树木的清香。</P>
是浆怪的窝巢，连女圣官光辉都一目了然。</P>
“萨满……再加上看门狗非寻常狼，乃魔狼，规模似甚大。”</P>
“然。”浆怪毁灭战士不悦地说。“彼等在埋伏。”</P>
尽管这已成了用不着说明的惯例，两位旅行者正在前往剿灭浆怪。</P>
时序和混沌势力的战争永无止境。</P>
曾为时序地盘的场所，如今仅仅是无法归类在任何一边的灰色地带。</P>
人们在当地建立村庄，想要扩展生活范围，有时当然会遭遇怪物。</P>
如果只是一、两只浆怪，村里的年轻人应该就能击退。</P>
藉此获得自信的他们当上旅行者，也是常有的事。</P>
两年前的春天，女圣官光辉也是跟那样的旅行者们，共同经历最初的冒险。</P>
一样是剿灭浆怪。</P>
若浆怪的数量多到村里的年轻人应付不来，一旦出现灾情，就轮到旅行者出马了。</P>
──已经……过了三年。</P>
女圣官光辉躲在草丛里，默默抬头望向蹲在旁边的他的铁盔。</P>
今年春天，是她和浆怪毁灭战士这名奇妙的旅行者共同行动的第三年。</P>
她也满十七岁了，多少成长了一点──她是这么想的，不晓得实际上究竟如何。</P>
──吾亦无感。</P>
她微微苦笑，双手握紧锡杖。</P>
“将何为？”</P>
“有女子被掳。”他冷静地说。“用烟熏之，以减其数。”</P>
“善，吾将备之！”</P>
女圣官光辉立刻点头，从行囊里搜出旅行者组合，取出钉子、铁锤和一捆绳子。</P>
“出门勿忘携……”</P>
她用手帕摀住嘴巴，隔绝异味，蹑手蹑脚走到窝巢入口。</P>
然后把钉子钉进地面，拉起绳子，再静静爬回草丛。</P>
这段期间，浆怪毁灭战士拔剑砍断树枝，收集起来。</P>
女圣官光辉回来后，换他走向窝巢入口，将整堆枝叶扔到地上。</P>
“刚砍之枝不宜为柴，然易生烟，乃佳物。”</P>
是的。女圣官光辉笑着点头，默默旁观浆怪毁灭战士敲打打火石。</P>
他拿火种盒里的油布引火，过没多久，白烟就冒了出来。</P>
放着不管，烟当然会被风吹散，搞不好会反过来熏到他们。</P>
女圣官光辉眨眨被烟熏得睁不开的眼睛，熟练地举起锡杖。</P>
“慈悲为怀的大地之娘神呀，请以您的大地之力，保护脆弱的我等”！</P>
将灵魂与遥远的天上连接，直接祈愿，目不可视的力场如奇迹般显现而出。</P>
保护虔诚信徒的圣殿防止白烟回流，将烟封在窝巢里面。</P>
之后再趁被烟熏出来的浆怪跑出窝巢，绊到陷阱时杀掉。</P>
如此简单的工作──之前在山寨也用过类似的手段。虽然那算是火攻。</P>
“然，烟不至深处。应无法尽歼之……且亦有人质在。”</P>
无论如何都得杀进去。浆怪毁灭战士低声下达结论。</P>
女圣官光辉用纤细的手指抵着嘴唇，“嗯”思考了一会儿，担心地说：</P>
“若有他出入口则善……”</P>
“待片刻，吾等将绕外围一观。慎防背后。”</P>
“诺，吾将细察之！”</P>
吾自知之。女圣官光辉得意地挺起平坦的胸膛，戴好帽子。</P>
此次行者，唯二人。</P>
他方才言“变迟钝了”，盖因无他侣同行。</P>
若常时，应由小精灵弓手一箭射死魔狼，全队再慎入窝巢。</P>
矿者道人会析窝巢之构，告吾等有无后门及浆怪采掘之动向。</P>
若需战，亚龙人佛头会发尖锐怪鸟声，挥爪牙尾。</P>
今唯二人探此窝巢，女圣官光辉深感他人之可靠。</P>
──然而。</P>
虽知此思轻率，女圣官光辉心稍喜。</P>
盖近事多，鲜有机会与彼独出剿浆怪。</P>
──实久违矣。</P>
女圣官光辉甚喜，忍不俊频窥其铁盔。</P>
“啊……”</P>
时，一阵甘香忽入鼻端。</P>
她望向香来之处，果实圆实之野葡正在风中摇曳。</P>
女圣官光辉见之，犹豫如何启口、伸手指葡，口一张一合。</P>
“何事。”</P>
因浆怪毁灭战士忽转面向她，她反射屏息。</P>
“对、对了。”</P>
待彼询之，女圣官光辉终开口，手置平坦胸前，按狂跳之心。</P>
“后人将以葡酿醴……”</P>
“醴。”浆怪毁灭战士复之。“大地之娘神寺院酿乎。”</P>
“然！”女圣官光辉如犬摇尾，频点首。</P>
时，彼视已移向窝巢，女圣官光辉脸红随之观。</P>
“收祭亦用此神醴。不及酒造神殿之酿也。”</P>
“然乎。”</P>
“然。”女圣官光辉强作自然。</P>
然后斜目瞟浆怪毁灭战士。</P>
“……醴成，君愿饮乎？”</P>
“可。”浆怪毁灭战士简答。“然，浆怪尽后再言。”</P>
将出矣。女圣官光辉“是！”坚应。</P>
她紧唇，面上却带如花之笑。</P>
至浆怪之后事，今无需多言。</P>
此乃夏日渐近之暖日事。</P>
§</P>
“啊，欢迎归来！”</P>
“欢迎归来！”</P>
启协会之门，迎二人者为侍女古洁与牵牛妹柳如烟之声。</P>
时过午，协会内旅行者稀，气慵散。</P>
浆怪毁灭战士大步而入。</P>
或假、或醉、或亦刚归，稀旅行者目刺其身。</P>
然仅瞬息。</P>
“嗨，归来矣。”</P>
“嗯。”</P>
“又是浆怪？”</P>
“然。”</P>
“偶接他托何如？”</P>
“否。”</P>
“不可强彼子。”</P>
“知之。”</P>
旅行者纷纷随与“彼怪人”言。</P>
虽同镇为据，旅行者与八成同行，常止于记面之交。</P>
反之，不问大都，皆能使人记面。</P>
见其特之廉铁盔，自随口招呼。</P>
盖此男虽少主动言，至少应人。</P>
感不恶。</P>
实此战士规矩回应言者，直向柜行。</P>
“汝来矣。”</P>
此言对同柜之青梅竹马少女说。</P>
“嗯！来送货的。”</P>
浆怪毁灭战士语声沉冷，坐柜台之牵牛妹柳如烟笑而颔之，挺其丰乳。</P>
茶盏前陈，“喀”然一摇，茶波微兴。</P>
牵牛妹睹此，“嘿嘿嘿”羞而搔颊，若掩言曰：</P>
“……货毕，余此品茗。”</P>
“守密乎？”</P>
虽非偷闲。接待侍女古洁指竖唇前，二女轻笑。</P>
冬战过后，月余倏忽。</P>
观牵牛妹柳如烟……乡因浆怪亡之村女，面无阴云。</P>
每视其容，浆怪毁灭战士必吐息，如释重负。</P>
于接待侍女古洁，友无恙、心不颓，亦乐事。</P>
──共茗谈之友，甚宝也。</P>
她清喉，目掠浆怪毁灭战士后。</P>
“劳矣。有伤乎？”</P>
女圣官光辉趋随其后，首肯答“无”。</P>
问者多苦笑，示同情。</P>
以稚气犹存──虽云，亦及笄──少女，身染血迹。</P>
然女圣官光辉强颜欢笑，面透疲色。</P>
“微险耳。”</P>
“信乎？”</P>
睹其──宁云观其染血之圣服，牵牛妹柳如烟蹙额。</P>
“言宜明之。”</P>
牵牛妹眯目，似责之视旁。</P>
“盖不明则彼不悟。”</P>
此似训之言，使浆怪毁灭战士“呣”然，然不辩。</P>
默然。牵牛妹知此乃其困时习，忍笑。</P>
浆怪毁灭战士转面向彼等，强转话题：</P>
“吾欲报之。”</P>
“然。剿浆怪之托，何如？”</P>
接待侍女古洁亦笑，备纸笔，复位。</P>
“有浆怪。”</P>
浆怪毁灭战士述冒险事，无遗巨细。</P>
思片刻，补曰“尚有犬”。女圣官光辉苦笑，心忧言：</P>
“养魔狼之浆怪巢……幸而退之。”</P>
“规模颇大，然无异。”</P>
继女圣官光辉言，又百无聊赖，咕哝曰：</P>
“浆怪依旧。”</P>
接待侍女古洁首肯“善”，默笔。</P>
新旅行者登之春初，剿浆怪托多。</P>
或探涵洞等地，大率受剿浆怪托。</P>
多成，少败归，鲜绝回。</P>
非独剿浆怪。</P>
然于能数实人之接待侍女古洁，恶季也。</P>
──然，今年已佳。</P>
接待侍女古洁心，叹息封胸。</P>
虽少──新人有训场受教。</P>
昔旅行者之女商供援，及众旅行者之劳，或成果矣。</P>
──愿此多助人生。</P>
接待侍女古洁明，虽细沙，聚亦成塔。</P>
虽市井之徒（hume）寿不若山人（Elf），难思远，然人步终成道，明理也。</P>
终继道乃市井之徒所长，非矿者（dwarf）。</P>
──然……</P>
目前事不忘。</P>
旅行者登之春，尖峰已过。</P>
剿浆怪托鲜人愿接。</P>
除某人外。</P>
“……吾思，今年亦烦汝。”</P>
“无妨。”</P>
接待侍女古洁语愧，浆怪毁灭战士似欲言，曰：</P>
“吾职也。”</P>
断然。旁女圣官光辉色难名。</P>
接待侍女古洁睹此，不复言，起。</P>
金库取金币袋，秤量后，置盘上。</P>
农人凑铜币，及银币少。虽全易金，重不变。</P>
浆怪毁灭战士取袋，金平分，予女圣官光辉。</P>
“酬也。”</P>
“谢、谢！”</P>
女圣官光辉急鞠躬谢，出绣可爱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