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山墟上就有个完全小学。</P>

六年级的女学生里，甚至还有已经出嫁生娃的。</P>

好几次他坐在信局门口，都遇见她婆婆抱着娃娃去学校找人，说是孩子饿了要喂奶。</P>

自家这两个小家伙，因为总跟满身奶味的萝卜仔黏一块，也都变成了奶娃娃。</P>

要是在城里，学校大概率会不肯收，直接让他们先去幼儿园待着，等够了年龄再上学。</P>

要不然，大小孩子一言不合打闹起来，出了事算谁的？</P>

文夕见见两个孩子都绷着背、板着脸，跟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模样和神情，总忍不住想笑。</P>

“你们的表情要不松一松，别那么严肃？”</P>

徐木松下意识扬起嘴角，又瞬间拉平直。</P>

“上学，正经大事，就要严肃，态度端正。嬉皮笑脸，不好。”</P>

徐得丘一手拄着拐，一手扶着郑环翠，不紧不慢地跟在队末。</P>

听见孙子的话，表情略带着几分不自然，“板得太厉害，老师会不会以为你们不乐意来上学啊？”</P>

他当年去郑家拜师学艺时，因为太过紧张，脸上据说是完全没有表情的。</P>

结果岳父一见着他就生气，说什么他不情他也不愿，差点被轰了出去。</P>

徐木兰傻眼，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可能性。</P>

那到底是能笑，还是不能笑呀？</P>

一时之间，两张小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P>

最后，是伍竺鹓发了话。</P>

“上课时要端正态度，认真学习，不说小话。其他时间跟平常一样就好。”</P>

兄妹俩如蒙大赦，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僵掉的脸，嘎嘎嘎地笑了起来。</P>

开心，从明天开始，他们就是光荣的小学生啦！</P>

或许是之前特意地克制了情绪，以至于一放开就有些收不住。</P>

你推推我，我撞撞你，两个小家伙很快就脱离了队伍，直往学校冲去。</P>

到了地方回头一看，大部队还在后面呢。</P>

他们也不急着进去，就杵在校门口，盯着用红漆写在院墙上的一句话。</P>

“好好学习，嘿嘿。学陈永康，抓特务，打坏人！”</P>

“天天向上，嘿嘿。学马三姐，大家都是小英雄！”</P>

“校长的字真漂亮，比阿公的还漂亮，真厉害啊。以后，阿公写字再也不是最厉害的了，哈哈哈！”</P>

“你笑伯公，他听到，会伤心。而且，第二厉害，也厉害。”</P>

……</P>

将到午饭时分，热闹了一个上午的学校，本来很安静。</P>

除了鸟声和蝉声，基本听不到什么人声。</P>

毕竟老师们都忙了半天，也说了半天的话，个个嗓子都干干哑哑的。</P>

结果，才清静没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两只“小麻雀”，唧唧喳喳个不停。</P>

“吱呀——”</P>

被风吹着半阖的大门一声响，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P>

五十多岁的年纪，人很瘦很瘦，但背挺得很直。</P>

留着山羊胡，戴着眼镜，看起来就很有文化。</P>

六目相对。</P>

原本嘻嘻哈哈的徐木松和徐木兰打了个激灵，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校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