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聪明人，不是要去对面找你阿爸？快走吧！”</P>

午饭时，看她竖起耳朵的样子就知道，小家伙中午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睡觉，绝对是要去凑热闹的。</P>

拖了这么一会儿，小孩子脚程又慢，等妚草走到，信芳的事情应该说完了吧？</P>

“哦，那我走啦~”</P>

对于阿嫲能够精准猜到自己的动向，徐木兰半点都不觉得奇怪。</P>

这可是全家最厉害的人耶，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P>

只要她不拦着自己出去找阿爸就好啦！</P>

伍竺鹓微微点头，侧身让出了位置。</P>

都是走熟了的路，没有分岔口、深水沟之类的危险地方。</P>

在自家门口，还能够全程看到人，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P>

“哎，等一等。聪明人，你怎么穿着草鞋？当心生沙虫脚，快去把木屐换上。”</P>

琼岛已经进入漫长的雨季，几乎每天都会下雨。</P>

山间的小土路，一遇到水就坑坑洼洼、泥泞难行，走路很难不湿脚。</P>

草鞋底平，容易进水。趟过浑水浑泥时，会感染细菌。</P>

生了沙虫脚，脚就变得臭烘烘的。</P>

脚底会长水疱，会脱皮，还会发痒。</P>

特别是脚趾头中间，能痒得人挠心挠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P>

木屐的木底下，在脚跟和脚掌的位置，各钉有三四公分厚的木块。</P>

穿上以后，只要不是特意往水深的地方走，情况就会好很多。</P>

“路现在干的。不换木屐，我会在下雨之前回来。”</P>

徐木兰怕摔，皱着鼻子摇头拒绝。</P>

叫上懒洋洋睡在树下的汪哥，一起冲出了院门。</P>

她已经想过了，就算下雨前赶不回来，也不用担心。</P>

反正有阿爸在，他会背自己回来的。</P>

“别跑太快，当心摔了！”</P>

“要有礼貌，遇到人要打招呼！”</P>

清凉山风摇摇曳曳，从身后送来两句叮嘱。</P>

徐木兰笑嘻嘻地应了声好，又继续往前冲，但速度确实放慢了。</P>

走到避阴处，看见在打牌、下棋、瞌睡、闲话家常的阿公、阿婆、伯爹、伯姩等，也乖巧地问了好。</P>

人靓嘴甜的小姑娘，总是格外讨长辈喜欢些。</P>

很快，徐木兰就收获了好多野果。</P>

满满一口袋，坠在衣服上，沉甸甸的。</P>

担心走得太快，会把鲜软的果子撞烂，她的步子又放慢了一些。</P>

“汪哥，我们现在先不吃东西，认真走路。等到了伯爹家，再一起吃哈。”</P>

太拖拉的话，等下好吃的就要被阿爸和伯爹吃完了！</P>

打定主意以后，徐木兰开始专心走路。</P>

不管是袋里果子的诱惑，还是路边草蝉的召唤，全部都拒绝。</P>

走到伯爹家外面，她冲在树荫下玩四色牌的伯姩笑眯眯地摇摇手。</P>

便带着汪哥，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P>

刚到厅堂门口，还没来得及叫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P>

“咦……好臭啊！”</P>

徐木兰捂着鼻子，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底，并没有沾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P>

她转头看向旁边表情惊惶，不断往后退的汪哥。</P>

“汪哥，是你踩到屎了吧？快去把脚蹭干净，不能把屎带进人家屋里。”</P>

汪哥疯狂摆头，一声干呕过后，嗖地一下飞速蹿走了。</P>

然而味道并没有随之消散。</P>

“是要去洗脚吗？也对，这么臭，蹭一蹭估计没什么效果。”</P>

徐木兰挠挠头，决定自己先进去。</P>

过来的路上已经拖了挺长时间。</P>

再拖下去，好吃的真要被阿爸吃光光啦！</P>

奇怪的是，进屋以后，那股味道好像更重了？</P>

“阿爸，伯爹，我来——”</P>

欢快的问候戛然而止。</P>

徐木兰嘴唇轻颤，心神震颤。</P>

原来，她错怪汪哥了。</P>

原来，臭味的源头就在屋里。</P>

更准确地说，是在阿爸和伯爹手上。</P>

黄黄的、绵绵的、糊糊的、黏黏的，好大一坨啊。</P>

现在，此刻，在她的见证下，两个大人把它送进了嘴巴里。</P>

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大超乎想象。</P>

徐木兰扶着门框，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缓缓睁开。</P>

不是鬼打眼！</P>

臭味还在！</P>

阿爸和伯爹的嘴巴还在动！</P>

她猛地转身冲出屋外，声音悲切又激烈——</P>

“阿妈，阿爸在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