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缸那么大的蜂窝?!然后呢?然后呢?”</P>
徐木兰眼睛瞪得大大的,鸡皮疙瘩从脚底板起到了头皮顶。</P>
家里的米缸天天都能见着,再熟悉不过,把她装进去完全没问题。</P>
可这样大的蜂窝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却想象不太出来。</P>
“然后啊,村里人就一起把它烧了。烧了之后,那棵树上就再也没长过蜂窝了。”</P>
徐望丘经常给孩子讲古。</P>
今天这段古,绝对是他讲过最干最短的一段。</P>
关于那个米缸大的蜂窝,当然不是只有这样的三言两语。</P>
蜂窝没烧之前,有牛在树下吃草,不知怎么招惹到了树上的蜂。</P>
被蛰了全身,在山坡上一通狂奔之后,砰地一声倒地上,绝了气息。</P>
牛的死状实在太可怖。</P>
哪怕是再馋肉,也没人敢吃它,最后只能刨个土坑埋进去。</P>
烧蜂时,飞出来的蜂铺天盖日,像乌云一样遮住了小片天空。</P>
嗡嗡嗡的声音,隔大老远都能听得见,让人毛骨悚然。</P>
为了不让它们进村伤人,家家户户都在屋前屋后点起了火堆,浓烟滚滚。</P>
负责烧蜂的几个年轻后生,哪怕已经想尽办法给他们做足了保护措施,还是被蛰得不轻。</P>
最后挑出来的毒针,足足有一大盆。</P>
其中有一个情况特别严重。</P>
被蛰之后,都没来得及跑开,几分钟时间,呼吸就没了。</P>
那个年轻人是他阿爸的亲弟弟。</P>
是他的叔爹。</P>
是妚松和妚草的阿祖。</P>
已经说好了亲事,原本下个月就要迎新娘进门。</P>
结果,说没就没了。</P>
那个待嫁的姑娘,也不幸背上了克夫的名头。</P>
后来远走南洋,至今杳无音信,连娘家人都没再联系过。</P>
这段古,小孩子不适合听。</P>
都是陈年旧事了,也没必要再说出来吓人。</P>
反正,打那以后,酸枣树上再没出现过蜂窝。</P>
村子附近也再没出现过特别大的蜂窝。</P>
徐木兰若有所觉地抬起头。</P>
阿公明明是笑着的。</P>
可她总觉得,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P>
短短的手臂环过去,抱住了干瘦的腰身。</P>
小小的脑袋埋进去,在干瘪的怀抱里蹭了蹭。</P>
“阿公不开心。等下多吃点蜂蛹,就开心了。”</P>
她可以把自己那份让给阿公吃。</P>
如果吃完蜂蛹还是没好,那等明天再多吃点酸酸甜甜的酸枣羹,就好了。</P>
“阿公没有不开心。有妚草在,阿公天天都开心。”</P>
徐望丘又露了笑,整个人看起来都明亮了许多。</P>
见孙女怕错过精彩瞬间,努力踮脚,索性将人抱起来。</P>
一大一小头挨头,静静地看着酸枣树的方向。</P>
烟升起来了。</P>
看方位,离酸枣树不远,约摸十多米的位置。</P>
徐木兰吸吸鼻子,感觉已经闻见了那股香喷喷的烧蜂蛹味道。</P>
“烧蜂,不能白天去,会被蛰。要在晚上做,因为那时蜂都回窝睡觉了。”</P>
徐望丘边看着滚滚浓烟,边给面露好奇的孩子们做现场讲解。</P>
黄蜂的窝一般有几个门,每个门口都有蜂兵看守着。</P>
在烧之前,要细细侦查蜂窝的门在哪里,记好位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