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班。”秦东声音很响亮,他麻利地换上自己的雨衣和水鞋,等待着到点上班。
“你说,我们这批临时工还能转成合同工吗?”一个工友递过烟来,秦东笑着摆摆手,这些刷瓶工,有相当一部分与他一样,都是临时工。
“都三个月了,我倒是听说,上面有新规定,估计……悬!”
这个规定,秦东倒知道,就是刚刚发布的《国营企业实行劳动合同制暂行规定》、《国营企业招用工人暂行规定》,两个规定很明确,企业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内部招工,并且,招工需要年满十六周岁,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
嗯,自已岁数倒是到了,可是初中没毕业就提前退学了……
……
换衣间里的讨论很是热闹,而洗瓶车间里却一时鸦雀无声。
人高马大的车间主任熊永福大踏步上前,一下按停了机器,洗瓶机“叽里咕噜”的声音马上消失了,车间里陷入难得的寂静。
“停机,停,怎么出来的全是碎瓶?!”机器出瓶口处,洗出来的啤酒瓶几乎碎了一半!
“检查故障!”天太热,心太躁,熊永福脸上都能拧下水来。
“陈师傅回家了!”负责操作机器的老工人打开机器,一边抬头看着熊永福,一边嬉笑道,“老熊,庐州的工程师不是在这吗?”
“庐州的工程师侍候我们?人家到秦啤去了,再说,人家是来解决商标洗不净的问题。”熊永福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去,快去,把陈师傅找回来!”
“那还洗不洗了?”老工人却不怕他,仍嬉皮笑脸地问道。
“洗出来的全是碎瓶,这瓶损算谁的?厂里还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熊永福不满道,“都别闲着,用毛刷,能刷多少是多少,灌装车间那边还等着哪。”
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熊永福正在发火,灌装车间的主任就找上门来了,对方的火气一点也不比他小,“老熊,你们的瓶子怎么回事?怎么一上灌装机就爆瓶啊?”他火气大,声音也大,“这酒损算谁的?”
灌酒时啤酒瓶爆裂,这生产的啤酒就浪费了,肯定不能再往外卖。
“当然算你们的。”瓶子的质量都经过检测,肯定没有问题,那就是洗瓶机有问题了,虽然知道理亏,可是老熊的声音一点不比对方小。
今天真是邪门了,老熊感觉头涨得老大,现在正是生产旺季,厂门口等着拉啤酒的货车排出上百米远。因为洗瓶车间把生产停了,厂里非处理他不可。
“我们洗出的来的瓶子也碎了不少,我已经让人去找陈师傅了,小李,再去催一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老熊到底理亏,声音一下小了八度。
……
与一帮工友收拾利索,秦东推开了推开洗瓶车间的大门,一股热气马上迎面扑来,闷热和充斥在空气中烧碱的味道让他喘不过气来。
嗯,啤酒厂是很是风光,喝啤酒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是刷啤酒瓶就不是很爽了,刷瓶工也不风光。
重生前,他是一家年产百万吨啤酒公司的总裁,疫情期间,看着美国明尼苏达州大量的啤酒倒进下水道,看着英国近3万吨优质啤酒因无人消费也白白倒掉,他着实心痛。
可是心痛过后一觉醒来,他竟然重生在这个八十年代的海滨城市,成了这家郊区啤酒厂的——刷瓶工。
作为百万吨啤酒公司的总裁,上一世山海省轻工学院发酵专业的首届毕业生,毕业三年他就当上了副厂长,现在却从最底层的临时刷瓶工干起,并且,还有转不成合同工的“苦恼”,重生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走进车间,放眼望去,水泥大池子旁,如果运气不好,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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