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记,我就算了,还是让秦东上!”周凤和还没有说完,武庚就笑着插话了,“咕咚咕咚”他端着水杯喝了几大口,“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周凤和也笑了,“什么年轻人?你也是年轻人!”他看看会议室里的一众中层干部,“我跟老陈研究的意见,武厂长和秦东,你们一个是副厂长兼一分厂厂长,一个是二分厂厂长,老武去年和今年为一分厂出力很多……”
这不需周凤和提醒,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自打南厂筹建,武庚风里来雨里去,每天戴一顶破草帽,人晒得乌黑干瘦,又因为糖业烟酒公司卡脖子住进了医院……
“我选武厂长!”秦东高高举起手来,“来,大家都举手,”他看看大家,身后的罗玲、徐真等人却没有举手,“周书记,让武厂长请我们吃客好了,如果你心里真不过意的话。”
周凤和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收敛了,他很严肃地望着秦东,“秦东,市级劳模,怎么在你心目中就是请客吃饭?嗯,市级劳模,还不顶一顿饭?我看,同志,你的思想有问题!”
这顶大帽子一下就给秦东扣上了!
秦东也不怕,大家也不担心,周凤和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根本就不是那种整人的领导!
“请客吃饭跟劳模没关系,”武庚摘掉黑框眼镜,掀起衣襟擦了擦又戴上,“不过,我整天在鸣翠柳饭店吃饭,别家饭店也吃不惯,到了鸣翠柳,大家说,是我请秦东,还是秦东请我们?”
他戏谑地笑着开始发动群众,立马有几个车间主任开始附和、响应、起哄……
厂里人都知道,两人关系本来就好,现在根本没有为一个劳模的名额生分,陈世法也就放心了。
“嗯,秦东同志,去年和今年的工作,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去年在我们厂紧急关头,发动了胡同战役,今年又把濒临破产倒闭的二分厂带上了正轨……”周凤和又笑了,“我们也争取过,可是名额只有一个,今年就先给老武吧……”
陈世法端起茶杯,正要宣布散会,厂办的谢大姐就急匆匆走了进来,“陈厂长,梁区长和王局长到东厂了……”
一分厂、二分厂听起来拗口,嵘啤的职工更习惯称呼南厂、东厂。
噢,微服私访,陈世法道,“这也不是正式视察,老周,我们俩去一趟,秦东一块去……”
虽然陈世法名义上也没有去过一次二分厂,可是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好多个晚上他出去遛弯,好多个早上他出去散步,都会走到二分厂门前,厂里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一变一化,都在他的眼睛里看着,都在他心里装着。
好几个晚上他都在厂外待到十点多,看到高占东带着一班人拿着手电巡夜,他才满意地回家。
“大东……”
秦东跟在陈世法和周凤和身后急匆匆下楼,迎面就碰上了二狗和学海叔,都是钟家洼的邻居,知道他们到厂里找自己肯定有事,但此时也不便细说,“晚上回去再说,有事你们先找大光……”
秦东边说边钻进吉普车,待点火发动起车来,吉普车开向厂外,学海叔的声音就顺着窗户追了进来,“大东,我那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