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找雷夫人,但我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肯说。那雷夫人不过是王茂弘的妾,又管不了什么事情,我走她的门路岂不是白走?”
“逸少这孩子啊,真是深藏不露,句句都在骨鲠之上。你就听他的吧。”
“周将军,我这些军粮都不用还了,换您一句准话。为什么?”
“你真想知道?沈参军,恕我直言,你不太适合官场。”
“就算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好吧,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雷夫人,是纪瞻安排进王家的。”
“什么?那大将军知道吗?王茂弘知道吗?王长豫知道吗?”
“你说哪?连我都知道了,他们会不知道?你又不是没见过琅琊王氏那些老爷公子,你觉得他们哪个人是傻子吗?”
“自然不是,连王逸少这么一个13岁的娃娃,去了一趟宛城,就把荀司空的两位公子荀道玄、荀道明拉到了建康。”
“哦?果然,我就说嘛,真要是男扮女装,冒这个险,也轮不到逸少啊?这一招好啊,把荀家也拉进来,这江南的水可就更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哎,沈参军,一码归一码啊,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不代表我和你在同一条船上。”
“你刚才不是还……”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沈老板,还是将这次的军粮都造册,登记详细了,之后我好报给大将军。”
“真不用,这点小钱。何况刚才我就讲了,咱们商人最讲究季布一诺,重于千金。”
“要的,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荀家又加入了朝局,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荀家不是有意让荀灌和王逸少联姻吗?”
“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王逸少在午睡,**着上身,荀灌就旁若无人的跑了进去。”
“哎,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悲哀吧?婚事根本由不得自己。”
“周将军为什么这样说?”
“这~现在很难和你讲,等你在官场碰个头破血流之后,你自己就明白了。”
“周将军,下官也和不少官员都打过交道,他们好像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哦?是吗?那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哎,逸少,正说你哪。”
王羲之听到周访的声音,紧走两步赶了过来。
“周将军,不知道在讲我什么?莫非还在后悔昨天赌输了?”
“不能,输赢嘛,兵家常事。沈老板正和我讲你结交荀家的事情。真是英雄少年郎。”
“哦?士达叔父没有和沈老板讲,你还是荀崧的义兄嘛?羲之也不过是借了叔父大人的威风而已,担不起这样的盛名。”
“你……你也?”
“哎,沈老板不要这么惊讶嘛,荀家就是表达一下谢意,毕竟阿抚带兵去解了宛城的围困。”
“是这样啊?下官还有一问。”
“说吧,毕竟沈老板花钱了,咱有这个义务答疑解惑。”
“王长豫让我和大将军讲,务必在九月之前,结束湘州、江州战事,我不太明白。”
“这个呀,这个还真不好说,逸少,你来讲。”
“哎,叔父,你这就过分了,你不想讲的,就让我讲?”
“你讲不讲?不讲我明天就向我的义弟提亲。”
“讲还不行嘛。长安,最晚到九月,长安还要被围攻,这次不知道长安还能不能再挺住,所以一切要做提前准备。”
“你怎么知道长安会有事?”
“平阳有事,长安就有事。”
“平阳又有什么事?”
“立储啊?”
“平阳不是有皇太弟嘛?”
“就是这样,才麻烦哪。太弟毕竟不是儿子,总要试一试吧。”
“那长安就一点准备没有?”
“代公晋升成了代王。”
“对啊,那这样,长安的困扰不就解决了吗?有拓跋部扯着刘聪的后腿,长安必定能从容应对。”
“未必。”王羲之摇了摇头。
“有刘琨、拓跋猗卢背后袭扰,还有李矩、郭默在河南响应。”“长子在平城,幼子在盛乐,取乱之道。”
“不会吧,就算拓跋猗卢不知道那些废长立幼的典故,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以前的晋臣哪。”
“如果,他们也乐见其亡哪?”王羲之抛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拓跋部可是制衡平阳的利器,如果没有拓跋部,只怕平阳早就取了长安,拿下关中,铁骑说不定已经踏进荆州了。”
“刘渊,在平阳造反之前,也是司马家的忠臣吧?”
“你是说,那些人怕拓跋猗卢有一天成为刘渊那样举旗造反的人?这不是欲加之罪嘛?局势都已经这样了,他们怎么还这样。”
“拓跋猗卢是不是有造反的心思,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造反的条件,而且他还营造了三城,这在那些人眼中,就是自立为王的征兆。”周访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北方的局势可能要越来越差了。
“刘琨哪?难道他也看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他自然是懂的,不过……算了。以后再讲吧,柴桑就要到了,二位就留在柴桑,要是二位有个闪失,我没法向大将军交代,我去增援湓口。”
“带上荀灌吧,她虽是个女子,却能助你一臂之力。”王羲之提醒道。
“哈哈,还是让你小子看出来了。”周访用右手指了指左臂的一个血洞,“这里被蚊子叮了一下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听闻周将军冲锋在前,被流矢所中,周将军折断箭矢,面色不改,继续作战。”
“你小子倒是耳朵够尖,是不是李午那个小子胡咧咧的,我知道了,大将不必到阵前,可我不是有瘾嘛。”
“周将军……”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就老老实实在后面指挥,不再冲到最前面抢人头了。”
“满地豺狼虎豹,天下需要将军这样的赤心人,将……”
“好了,10几岁的孩子,比我那五十多岁的婆娘还唠叨。”
周访策马而走,到岸边又换了快船。
“逸少,你好像对这位周将军特别的关心,甚至,你好像把你叔父王棱都丢在海昏没管。”
“这位周将军,是少有的嫉恶如仇的君子,这样的人,必然遭到很多人的刁难,我若是还不帮他,那就没人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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