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以后报复你?”</P>
“嘿嘿,这湘城是你的地盘,现在被绑着的人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P>
“为什么?”</P>
“因为,你没有靠山。而我的靠山,很硬。哪怕是陶侃知道我杀了他的大侄子,他也只能悄悄把我放走。换了别人,你带口棺材能逃出数万人的大营嘛?”</P>
“你到底要干什么?”</P>
“立功封侯啊?我大哥绍世子让我来杀了陶臻,就是让陶侃乖乖听话,算着日子,明天,陶侃的大军就该到了。”</P>
“那我该怎么办?现在没人,没有人再信任我了。”</P>
“杜将军,你听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啊?这家伙,就算之前是真心的,现在也打算要出卖你了。”</P>
周缙站起,拉开一扇门,门里端坐的,正是杜弢。</P>
“张弈,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力排众议,信任你,任用你,委你大事,你居然想着要拿我去立功。”</P>
“没有,末将没有。是这个家伙,他……”</P>
“好了,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周公子坦坦荡荡,有什么说什么?反倒是你,你现在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一向杀伐果断的陶侃,会放过你的族人嘛?”</P>
“将军,这是陶侃的离间计。他就是派这个周缙来离间咱们的。”</P>
“哼~人家周公子可从来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大可以说吴人治吴,他受了周家的指派,来投效我们。但人家还是光明磊落的说,自己就是绍世子的特使。”</P>
“将军,千万不要中了这小子的诡计。他就是想让咱们各个将领之间相互不信任。”</P>
“王真,你怎么看?”</P>
“将军,我在巴陵,和这位周公子有过接触。虽说末将败在周公子手中,但末将还是佩服周公子忠勇双全。依末将看,周公子这般尊贵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生死不知的探子。”</P>
王真的投效书,还在周缙的手中捏着,他自己不敢胡说。</P>
“没错,像周公子这样的人,做个探子,确实是大材小用了。既然周公子来了,那就是缘分。”</P>
“将军,你可不能听了王真的胡话,他想谋杀您,自己取而代之。末将在巴陵的探子都和末将说了,王真在巴陵见到周缙,就是要谋划刺杀将军。”</P>
“哦?那你这三个月来,为什么不向将军报告哪?”</P>
“对啊?你说王真要杀我,为什么这三个月你不说,今天看自己要死了,就四处攀咬吗?”</P>
“哎,末将懂了。末将是不是探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需要一个探子,来承担湘城被围的责任。需要杀一个人来鼓舞士气,而这个人,只能是最不受待见的末将。”</P>
张弈看清了局势,不再争辩,转身坐了回去。</P>
“周公子,辛苦您演这出戏了?这边请。”</P>
“家师应太守和我讲了,杜将军心中满腹的委屈。”</P>
“原来周公子竟然是思远兄的高徒,那就更是一家人了。王真,你先回去吧,我和周公子叙叙旧。周公子?里面请。”</P>
“杜将军不会将我引到密室里,一刀杀了吧?”</P>
“我还想活哪。”</P>
两人前后进了密室,杜弢回身掩门。</P>
“周公子,救我啊?思远兄和你讲了吧?我实在是冤枉哪?本来就是王澄刺史派我来掌控湘州的流贼,驱除湘州的固有势力,结果王澄被大将军王敦杀死在豫章,我也成了个流贼。”</P>
“来得时候,师父已经说了。你也知道,你要是落到陶侃手里,他是不会听你解释的。”</P>
“是,还请周公子看在思远兄的面子上,救我一命。”</P>
“你也能看清楚,现在湘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P>
“知道,派出去的十几波斥候,一个都没回来。”</P>
“你知道当年王澄事件的内幕,即便是绍世子,也不得不看王家的面子,那种招安后,继续当将军的路,恐怕是走不通了。”</P>
“明白、明白,杜某只求能苟活一条性命,如果说有什么奢望,就是希望有孕在身的人妻子也能陪在身边。”</P>
“你的委屈,绍世子都知道,但眼下能做的,也只有保你们一家三口的性命了。”</P>
“多谢公子大恩,绍世子大恩。”</P>
“那棺材下面有个夹层,明天你砍了张弈之后,就藏进棺材里,我送你们出城过围。”</P>
“那出城之后哪?你是知道的大将军……”</P>
“尘世是不能待了。那就只有跳出三界五行。郭璞认识五斗米教的教主,恰好你们还都姓杜,你就拜在他门下。”</P>
“多谢周公子大恩,杜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P>
“别涌泉了,这事要是泄露出来,只怕我们周家到时候就完蛋了。那时候,你能来给咱们收个骸骨就行。”</P>
第二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下拱出来,</P>
湘城外就看到了东南西北,都被围了水泄不通。</P>
武威将军陶舆的旗帜,飘在最前面。</P>
“张弈通敌,斩。”</P>
随着杜弢手中的令牌落地,张弈的头也落了地。</P>
杜弢借口风疾发作,把指挥权胡乱交割了出去,就来找等着他的周缙。</P>
“拜托了,周公子。”杜弢先把妻子扶进去,自然也钻进去,挤在一起。</P>
“放心吧!南边是师父把守。”</P>
周缙拍了拍棺材,就继续启程,刚走两步,就被张横、毛蛋等人跳出来拦住了去路。</P>
“义父,原来你冒险来湘城,是来干这件事啊?我们可是都看到了哦?”</P>
“怕了你们了,在这里等了一夜了吧?眼圈都黑了。拿去拿去。”周缙从怀里拿出些沈郎钱来交给几人。</P>
“义父,这城外的兵眼看就破城了,你给咱这几个铜板干什么?”</P>
“你懂个屁啊?”张横一把捂住毛蛋的嘴,“这批铜钱是特制的,有这铜钱的就是自己人,这特么是保命符。”</P>
“怎么样?二位,你们看到我了吗?”</P>
“没有,这个时辰,义父一定是义母在家里行周公之礼,怎么可能在街上。”</P>
“懂事啊?你们还不去我大舅哥府前守着,别被刮了财产。”</P>
“是、是。快走啊?毛蛋。”</P>
“嘿嘿,义父,能不能再给我一枚钱?孩儿自小父母双亡,大哥毛宝长兄如父。”</P>
“这样啊?我这身上也没多余的……这顶帽子给你了。这是绍世子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