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听这话,
忍不住激动的站起身来,
说道,
“快请……
额~,
孤是说把苏子高押上殿来。”
不多时,
苏峻被押到了殿前,
司马睿开口问道,
“苏将军,
你是不是昨夜酒醉,
没看清路,
和乌程公的马车撞到了一起?”
苏峻摆了摆手,
说道,
“大王,臣虽说也饮了一些酒,
可清醒的很。
臣就是蓄意要撞翻乌程公的马车,
大王对乌程公仁至义尽,
他还不满足,
还挑唆臣和他一起造反,
臣实在是气不过,
这才驾车把他撞下来,
臣有罪但没有错,
再让臣重来一遍,
臣也无怨无悔。”
司马睿听着爽啊,
他都恨不得撞死周勰那个人,
是他自己,
平复了一下感激之情,
说道,
“这么说来,
这罪,
你是认下来了?”
苏峻一拍胸脯,
说道,
“臣能做就能当。”
司马睿点了点头,
已经想好了法外开恩的借口,
转而问向卫展,
“道舒,
你看,
既然鹰扬将军都认了罪,
那是不是算自首,
罪减一等,
死罪可免,
改为流刑?”
卫展摇了摇头,
说道,
“大王,
恐怕改不了。”
司马睿瞪了卫展一眼,
说道,
“那如果遇大赦哪?
能不能减一等?”
卫展皱了皱眉头,
说道,
“大王,
这案子蹊跷就在这里了,
鹰扬将军是认罪了,
他说,他是驾车撞翻乌程公马车,
导致乌程公坠车而亡的,
但现在乌程公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匕首,
验尸的发现,
那一刀,
才是致命伤。”
苏峻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展,
就见卫展挥了挥手,
乌程公的尸体被抬了上来,
卫展指那把还镶了宝石的匕首,
说道,
“大王请看,
这一刀,
正中要害,
敢问鹰扬将军,
这刀,
是你的吗?
这一刀,
是你捅的吗?”
苏峻揉了揉眼睛,
上前观瞧,
说道,
“这刀一看就是公子哥玩的,
华而不实,
这刀柄不行,
它不好发力,
你看这里再弯一下,
一刀,
就能捅穿他。
这刀也差,
人也不行,
你看,
刀还卡骨头中间了,
一看就是个新手,
咱们杀人,
一般都是从下面往上兜,
你得避开这些骨头,
一刀一个透心儿凉。
这活太糙了,
不是我干的。”
苏峻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
他可以抗下这个锅,
但不能侮辱了自己的手艺。
卫展点了点头,
问道,
“鹰扬将军说的,
和验尸官说的一样,
捅这一刀的,
是个新手。
那么,
鹰扬将军又为什么要给这人顶罪哪?”
苏峻摇了摇头,
说道,
“顶罪?
没有,
昨天散了宴席以后,
他们那些和太子殿下有旧的,
都借口保护太子殿下留在了东宫,
像末将这种,
连宴会都是自己蹭着进去的,
自然只能自己架着车回客栈。
末将这走着走着,
就碰到有人在后面挤末将的车,
要是平时,
末将这人生地不熟的,
也就让了,
昨天也不知道是喝了点酒,
还是心中有些郁闷,
再加上被骂了几句,
就没有相让,
还操控着马车撞了回去。
这一撞啊,
末将的酒也就彻底醒了,
下车一看,
末将才认出被撞的正是乌程公。
末将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这义兴周家可不好惹,
末将又看看左右无人,
驾车逃回了客栈。”
卫展点了点头,
问道,
“你既然都跑了,
之前也没有人看到,
这事情做得很隐秘,
怎么我去乌程公府的时候,
你要来自首?
还把没有犯的罪往自己身上揽?
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
苏峻再次摇了摇头,
说道,
“末将初来乍到,
也不认识谁,
连宴会都没人相邀,
更别说被谁指使了。
末将本来打算一走了之的,
但又一想,
末将这要是跑了,
那些不明白事理的人,
会把罪责推在英明的大王身上,
会说大王暗里下了黑手,
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大王的收留之恩、提携之恩,
那峻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想来想去,
末将还是来了。
总不能让这么英明的大王,
替末将担了这份罪责。”
司马睿越听越开心,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像荀组、华恒、魏亥、刘遐,
还有眼前这个苏峻,
这都是刚刚渡江没多久,
还没有融进王家那个大圈子里,
是不是可以想想办法,
给些好处,
拉过来给自己用哪?
司马睿在这边想着,
卫展就继续说道,
“如此说来,
鹰扬将军是以为自己杀了人,
就跑来认罪,
并不知道乌程公是中刀身亡的?”
苏峻点了点头,
说道,
“当时天也黑,
我也慌了神,
就看见乌程公倒在地上没有动静,
又听到他的仆人大喊救命,
就以为他死了。
这么说来,
末将没把他撞死?
不用给他抵命了?”
卫展点了点头,
说道,
“鹰扬将军的心思是好的,
但也吓跑了真正的罪人。
将军在乌程公府门前一闹,
反倒是给了罪人逃窜的时机。”
苏峻连忙道歉,
说道,
“末将知错了,
还请大人依律处置。”
卫展还没说话,
司马睿就抢先下了令,
说道,
“临淮太守死了,
临淮不能没有郡守啊?
这样,
鹰扬将军远道而来,
孤对你也不甚了解,
就先屈才行临淮太守,
期限一年,
一年之内,
如果治不好临淮,
那就两罪并罚。
不但治你玩忽职守之罪,
还要追究你冲撞县公之责。”
苏峻赶紧谢恩,
没想到撞了太守,
就得了个太守。
这话刚一出口,
一向喷天喷地的刘隗显摆不乐意了,
说道,
“大王,
臣觉得不妥,
这要是传出去,
杀太守的当了太守,
那是不是杀刺史的,
就能当刺史。
杀三公的就能做三公?”
司马睿摆了摆手,
说道,
“大连,
朝会散了你留下,
孤和你慢慢讲,
现在先退在一边,
孤先审清楚乌程公的案子。”
司马睿喝退刘隗,
转头问身旁的太子司马绍,
“太子,
这两人都是从你的宴会回去后,
才发生的争执。
那在宴会上,
你有没有看见他们有什么纠缠?”
司马绍微微一愣,
难道牛睿是怀疑自己宰了乌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