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我有些庆幸自己清醒的不算晚,夏韵然和梁丘先后中招进入故事世界,如果我没能坚守自己的底线,说不定我也会因此而进入故事世界,成为故事世界的一部分。
感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转回头看向陶梦婷:“既然明朝永乐年间已经有人成功了,是不是说明我也有成功的机会,只要收集齐所需的东西,完成祭祀,就能把他们两个人从故事世界中带出来?”
我满怀希望的看着陶梦婷,甚至有点紧张,担心她会否定我的话。
陶梦婷并没有立刻回应我,反而是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理论上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我祖父的笔记上关于这件事的记载很少,只是大致记录了这件事,并没有详细的祭祀流程和所需物品。关于故事世界的事情,本身就只在很小范围内流传,要想得到详细的流程和物品清单,恐怕需要找到永乐年间那位成功者的后代或传人,最起码也要找到当年将这件事情记录下来的人的后代。”
说着话陶梦婷叹了口气:“我劝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这件事看似并不困难,可仔细想想,还是有很多问题。”
“从明朝永乐年间到如今,已经超过了一千年,这期间一定还有其他人进入故事世界,但是除了永乐年间这一例成功的传闻之外,千年间并没有成功的传说。”
“而且将人从故事世界带回现实世界,这件事本身也存在问题。迷失在故事世界中的人,本身就成为了故事世界的一部分。他们已经从现实世界中被彻底剥离,贸然回归不仅仅是他们无法适应,现实世界恐怕也难以接受。”
“比如夏韵然,十五年前就进入了故事世界中,在故事的世界中她并没有成长,至少我见到的夏韵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你说她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她的父母家人如何接受她。这十五年来缺失的成长,又怎么弥补。”
我皱眉思考着陶梦婷的说法,的确如她说的那样,贸然将进入故事世界中的人带回来,确实存在很多风险和问题。短时间内的出入还好弥补,简单的借口就能搪塞过去,可如同梁丘和夏韵然这种,已经进入故事世界十五年的人,确实不是几个借口能解决的。
他们的家人已经忘记了他们,就好像我从故事世界中回来时,最后做的那场梦一样。让一个完全没有相关记忆的我,忽然接受自己是一个阴暗的杀戮者,这显然不现实。
陶梦婷的话非常有道理,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道理就能说清楚的。这件事本质上与我无关,可从目前的经历来看,我根本没办法摆脱内心深处的自我谴责。
如果不是我从旧书摊淘到了这个笔记本,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夏韵然而在笔记本上创作故事,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的梁丘和夏韵然至少还在现实世界中生活。
也许夏韵然已经嫁做人妇,也许梁丘会和我失去联系,我和他们之间很可能彻底失去联系,但是至少我知道他们过的很好,至少我的内心不用被愧疚填满。
越想越觉得窝火,越想越愤怒的想要把手中的笔记本撕碎。愤怒和无可奈何让我随手将笔记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却没想到那破旧的笔记本被我一摔,四散在地上,竟然从封面的夹层中飘落出一张老旧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