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打开时，赵氏站在里头望着，面上像是犹豫不决，又像是松了口气，看着不像疯癫的样子。</P>

直到赵氏哼起幼时给李忆姝哼过的小曲，而后幽幽地说了一句“清瑶啊，怎么这个时辰又过来金禧宫了”，李清瑶才笑了笑。</P>

她避开叶嬷嬷那双满是希冀的眼，踏进殿中。</P>

殿内比之前少了不少物件，显得愈加空荡和冷清。</P>

唯有香炉里的一缕细烟，依旧还透出让人不喜的熏香。</P>

李清瑶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缓缓点头，“是又来了，不过，不是母亲让我来的吗？”</P>

叶嬷嬷赶忙迎上来解释，李清瑶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将人打发了下去。</P>

待殿里只剩两人时，赵氏转身回了屋子翻着什么，而李清瑶则起身，朝着香炉里丢了一点点红色小块。</P>

一抹奇异的香味融合着熏香散开，极其淡雅，并不突兀。</P>

李清瑶又用帕子捂了捂，而后回到木椅旁，看着赵氏搬出一个木盒子。</P>

“这里头是本宫给忆姝准备的嫁妆，虽她是公主，有陛下撑腰没人敢说三道四，但你毕竟是做姐姐的，还得替她添一点才是。”</P>

李清瑶微张的唇顿了顿，面色又冷了几许。</P>

而赵氏的声音还在继续。</P>

“你年纪小，锦华宫里那些东西定是打理不好，往后让人将册子送过来，本宫替你收着，等你弟弟旭文大了，有的是要打点花银子的地方，你只要好好供着他，他定是会记着你的好......”</P>

李清瑶静静听着，直到看见赵氏的眼神越发涣散，她脸上的冷意才消散了些许。</P>

香炉里的香继续飘着，味道似乎没有丝毫变化。</P>

不出手补这一刀，赵氏的模样再疯癫，她也不会完全相信，这人真的在失了理智的边缘徘徊。</P>

不过这药也有时辰，味道散了，作用自然就消了，除非多用几次，用到赵氏脱了这臆想便活不下去。</P>

“你的那些好东西，本就该跟忆姝共享......”</P>

赵氏还在继续。</P>

李清瑶移开帕子，轻喊了一声。</P>

“赵氏，李忆姝死了呢。”</P>

还在念叨的人突然停下，面色疑惑不解，而后又变为恼怒，瞥了一眼座椅上的人。</P>

“李清瑶，你唤本宫什么？”</P>

“容嫔娘娘，李忆姝死了。”</P>

“胡说！”</P>

赵氏声音尖了一些，显得有些刺耳，“本宫的儿女向来福泽深厚！岂容你在此说这等晦气话！看来是本宫没教好你，才让你这般无法无天，成了个没有教养的东西！”</P>

“她不仅死了，而且还死的很惨。”</P>

李清瑶拨了拨杯盖，又道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福泽深厚这四个字，怕是用不到你容嫔娘娘身上来吧？当年那一胎，不还吓晕了接生的婆子和丫鬟？”</P>

“哗啦”一声，木盒子被扫倒在地。</P>

里头堆的金银器皿通通散开，有一些镶嵌着红宝石和珍珠的，还是曾经从锦华宫库房里拿出来的东西。</P>

李清瑶看了一眼，唇衔讥讽。</P>

赵氏的愤怒逐渐变成了低语，神色越发恍惚。</P>

见时机到了，李清瑶才放柔了声音，似带着轻哄。</P>

“父皇会怪你杀了他的孩子，然后再杀了你，但我可以帮你啊，母妃，我可以帮你，所以你同我说说，说说那些事，说说那个人，如何？”</P>

在外听着动静的叶嬷嬷终于没再听到那一声声的呵斥，心里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P>

而旁边的竹音依旧安静站在旁侧，面色从始至终都毫无波动，像是枯死的木杆，了无生气。</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