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琅琊邪修</P>
柳云宣和周初五走出茶庄向着街心而去。柳云宣神色凝重，周初五岂能不知他之所忧，周初五望着柳云宣的后背，他的脑子里不禁也忖度起来：紫册，黄册，紫册……</P>
“今天你们哪里都别想逃，是时候该了断了！”</P>
柳云宣和周初五正前方三四丈远的街道上，七八个壮汉并排而立把路面堵住了。周初五听到扑面而来的声音惊了一跳，他心想：完了，莫非楠风馆来寻仇，要不就是牙婆找人来算账了？</P>
他定睛一看，这几个人衣着褴褛，还有的赤着脚，他们手上拿着木棒、柴刀和砖头，正气势汹汹朝他和柳云宣走来。他想：不对，楠风馆和牙婆的人不会是这个装扮，没这么穷啊。</P>
“兄弟们，冲上去打死他们！”</P>
又一声音从周初五后面传来，他扭头一看，也有几个人拿着木棒刀具怒气冲冲朝他俩走过来。</P>
“冲啊，给我往死里打！”两路人马边喊边朝柳云宣和周初五冲过来。</P>
眼见两拨人就要撞上了，周初五拉着柳云宣的手臂正要往右边跑，柳云宣眼疾手快，搂着周初五腰身一跃，转瞬跃到了五丈开外的街边。身后的两拨人撞在一起开始激烈打斗。</P>
原来是私斗！周初五深喘了一口气，远远瞧着这些人拳打脚踢，刀棍相交。路上的百姓赶紧躲避，小摊贩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快速而逃。</P>
这些人愈斗愈烈，场面混乱不堪，哭骂不绝，还有几个倒在地上哭爹喊娘。柳云宣纵身一跃，堪堪落在人群中，他运足力气单臂一挥，强烈的气流把站着的人震倒，手上的刀棒砖头随之震落。</P>
“不准私斗！全部给我抓回去！”一群衙役挥着刀跑了过来，那些私斗者登时停止了打斗四下逃窜，衙役们紧追不舍。</P>
柳云宣立在一旁蹙眉不语。一个捕头走过来躬身一礼，“柳仙师有礼了，这些流民可有冲撞到您？”</P>
柳云宣回敬一礼，“多谢李捕头挂念，我等无恙。”</P>
李捕头道：“现今越来越多的流民涌进城，他们无事可做，时间一久便骚扰百姓，偷抢和私斗事件频发，这琅琊城的治安每况日下，我们这些当差的苦不堪言那！”</P>
柳云宣问：“何故流民越来越多？”</P>
李捕头道：“这些流民都是进城来找活计的乡民。蝗灾虽然治住了，但今年必定是大荒之年，他们也是想外出挣点钱，这哪里还会有什么多的活给他们。流民聚得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矛盾重重，为抢一个体力活甚至是一块宽敞的街沿都会私斗起来。衙门的牢房装不下了，前天抓的人今天就要放出来，然后再抓一批关进去，真是没完没了。”</P>
柳云宣道：“李捕头为了百姓辛苦了！”</P>
李捕头道：“哎，还不也是为了那几两银子的俸禄啊。”</P>
周初五道：“官府如何解决这些流民问题，可有什么好的计策？”</P>
李捕头道：“哪有什么好计策，先抓人，关几天就放人，牢房里也养不起，每天兄弟们就这么折腾着，哎。”</P>
柳云宣道：“时间长了，必将后患无穷。”</P>
周初五想，话本里那些农民揭竿起义天下大乱的故事，不正是由饥饿引起的吗？他委实不安起来，又看看柳云宣，感叹着，若非被公子收留，自己现在是什么光景还不得而知。</P>
衙役们抓获了几个腿脚慢的私斗流民，大街终于恢复了安宁。</P>
琅琊郡的除祟已毕，梅双喜传讯而来，他和其他弟子分管辖区的除祟也接近尾声，柳云宣遂带着周初五出发，准备沿途巡视一番后再回江南。</P>
琅琊城南有一家药堂，店铺规模不大，门前排满了前来买药的人。周初五发现这些人脸色苍白，瘦骨嶙峋，身形晃晃荡荡的，他想：这些人得了什么病，个个都像快死了的样子，而且还有这么多，莫非传染病？他赶紧捂住鼻子快速走过这家药堂。</P>
“滚！没钱就别来，本店概不赊账。”身后传来一阵呵斥。</P>
“你怎么推人呐，赠药的时候不是很客气吗？”一个被推倒在地的年轻人不服地望着掌柜。</P>
“走走走，别碍着我做生意，回去拿钱再过来。”掌柜不耐烦地挥着手。</P>
“呸！”年轻人爬起来啐了一口，晃晃荡荡走开了。</P>
一个老人忽的从外面冲进店里，抱着掌柜的腿哀求着：“掌柜行行好，给我一粒吧，我快受不住了。”他说完后全身颤抖着，流泪不止。</P>
掌柜一脚踢开老人，“老东西，回去拿钱。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扔出去。”</P>
老人被两个店小二架着扔到了大街上，老人趴在地上啜泣着。周初五见状，上前把老人搀扶到路边，“老伯，你这是怎么了？”</P>
这个老伯头发凌乱，衣衫破烂，形如枯槁，他目光呆滞地盯着药堂喃喃道：“天玑丸，我要天玑丸。”</P>
周初五骤然瞳缩，怒火瞬间燃遍了四肢百骸，他喘着大气道：“原来是这里！”</P>
柳云宣见周初五神色异常，“小五，何事这般模样？”</P>
周初五咬牙切齿道：“就是这家妖人卖的天玑丸，害得老邢的儿子纵火自焚。”</P>
“天玑丸？”柳云宣看了看那家药堂和门前那些病弱之人。他走到掌柜面前，“掌柜，买一瓶天玑丸。”</P>
这掌柜见是一位衣冠楚楚英姿不凡的公子，笑脸应道：“公子第一次来吧，我家的天玑丸是得道高人用东海灵药炼制，服用之后可助凡人速成地仙，机缘难得，初次相逢买一送一，三两银子。”说着摊开手掌要钱。</P>
柳云宣付了银子拿到两瓶药丸，他打开一个瓶子倒出了里面的五粒药丸闻了闻，对周初五道：“是五石散！只不过和其他药材混在一起炼制，一般人发觉不出来。”</P>
“果然是这些害人的东西，”周初五道，“他们害得老邢家破人亡，还不知有多少人被这个臭道士祸害着，我定不会放过他们。”所谓关心则乱，周初五说罢便要冲进店里找掌柜算账。</P>
柳云宣拦着他，“先不要冲动。这个掌柜不是修士，你说的道士应该另有其人，我们不妨晚上再探。”</P>
月黑夜风高。周初五点燃了旅店房内的烛火。</P>
柳云宣道：“这天玑丸有些古怪，应该是采用修士淬炼补灵丹药的方法炼制而成的，民间百姓不可能会这种炼法。我想，这幕后的老板应该是玄门之人。今天晚上你呆在房里不要出去，我尽快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