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孩子都死在了那次崩坏里！”</P>

“为什么其他地方都没有出事，偏偏是学校出事了？”</P>

“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你们两个活了下来？！”</P>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两个灾星！”</P>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P>

嘴上一直没有停下，手中殴打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P>

丝毫没有理会少年愈发衰弱的生命气息。</P>

“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其他人就不会死了！”</P>

......</P>

“求求你们，给我留下一点食物吧......”蓬头垢面的女子向着一群男男女女径直下跪。</P>

“真的，真的就只要一点......”</P>

“我的孩子...他才五岁多。”这名女子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她是一位母亲。</P>

“呸！”</P>

“食物留给你们也是浪费！”人群之中窜出来一个约莫二十六七的女子，提着她的头发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P>

“说的好像我们留了一点食物他就能活下来一样，你回头看看他的样子！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不如死了得了。”</P>

“鬼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P>

“他一个人这几天的食物，够我们撑上小半天了！”</P>

这名母亲流下两行清泪：“我可以不要食物，只要一点点，只要给我的孩子留一点点食物就好......”</P>

她抱住女子的大腿哀求着。</P>

“滚开！脏死了！”</P>

那眼中，除了嫌弃，再无其他。</P>

一脚一脚地踢在这名母亲的身上。</P>

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P>

纵然如此，她亦是未曾放手。</P>

那些被他们抢走的食物，本就是她的......</P>

直至她无力地倒地，其他人观望着的人也未曾有过一句劝阻。</P>

没有人会嫌食物多，何况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之下。</P>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人的死活干我何事？只要这些食物能有自己的一份就行。</P>

每多一点食物，就代表他们能多撑一点时间，等待救援的到来。</P>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们又有食物了！”</P>

“应该可以撑到救援队赶来了！”</P>

从远处传来的欢呼声，是那么地刺耳......</P>

母亲挣扎着爬起，找到刀具。</P>

“滋滋”声从燃起篝火旁架着的肉条上传出。</P>

身上的疼痛早已被她忽视。</P>

她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活下去。</P>

但...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呢？</P>

第三天，她抱着冰冷的身躯，试图给予他些许温暖。</P>

清泪...早已化作血泪。</P>

绝望的背影......残破的身躯......遍地的鲜血......</P>

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P>

......</P>

许许多多相同，但又不同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P>

每看完一段，她的心脏便紧缩一分。</P>

头脑有些昏沉。</P>

“无量塔姬子老师，你可以试着呼吸了。”</P>

千人律者平静的声音在面前响起。</P>

“......”</P>

昏沉渐渐消退。</P>

但她却久久说不出话。</P>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从她心底划过。</P>

它们每一个，或者说大多数。</P>

在成为千人之前的遭遇，都是如此的绝望......</P>

“无量塔姬子老师，我还是那个问题。”</P>

“请问，设身处地。”</P>

“你会怎么做？”</P>

“你觉得，我们又该怎么做？”</P>

“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破开眼前的挫折？”</P>

“我们，又该怎样怀抱着希望继续向前？”</P>

就好像机器一般。</P>

不带任何情感，重复着自己之前的问题。</P>

等待了一会。</P>

见姬子依旧没有言语。</P>

它继续说着......</P>

“我们，从未惧怕过灾害。”</P>

“纵使灾害降临在我们身边，我们也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P>

“但......”</P>

“灾害没有击垮我们，身为同胞的人类却做到了！”</P>

平静无波的声音逐渐透露出愤怒、无力、绝望。</P>

“幸存者被千夫所指。”</P>

“怀生者被强势掠夺。”</P>

“他们眼中，只有自己。”</P>

“没有人会可怜我们。”</P>

“没有人会在乎我们。”</P>

“人心的卑劣，远比灾难更加可怕......”</P>

“这样的世界...根本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也根本就不存在虚假的希望......”</P>

待得情绪平复。</P>

千人律者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P>

“你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对吗？无量塔姬子老师。”</P>

“你同样不知道遇到了我们那样的情况，以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普通人的身份，该如何破局，对吗？”</P>

“但在这里，我找到了答案。”</P>

“看吧。”</P>

“这座剧场的每个人，都是这样。”</P>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P>

“虚伪、盲目、冲动、自私、悲哀、利己......”</P>

“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P>

“你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P>

“我们都是，如此卑劣的...丑陋的...人类中的一员啊！”</P>

姬子依旧无言。</P>

道理，谁都懂。</P>

但真正遇到了它们经历过的情况，谁又能保证自己初心不变？</P>

“就让我来告诉你，千人律者的本质是什么。支配之律者的本质是什么。”</P>

“我们......”</P>

“就是这个人类文明每个人内心最深的【恶】的化身啊！”</P>

“我们就是人类自己的【恶】！”</P>

“只要存在于人类心中最本源的【恶】一日不灭，【支配】与【千人】就永远不会被真正的消灭！”</P>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雷之律者，在一次次杀死我们之后...我们依然能恢复如初的...最根本的原因所在。”</P>

“因为我们...背靠整个人类文明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