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具。”顾清河望着众人道。</P>
三村带头的年轻人互相合计着：“不都在这里了吗。难产死的都是新坟，一眼就认出来了，全部挖出来了呀。”</P>
孟黎鸢看此情景，便又出来替自己公子解释着：“按照你们之前说的，遇害产妇一共七人，我们只查验了六具尸体，还有差一具。”</P>
李小狗不以为然地说：“顾家主，孟姑娘，这六具也好，七具也罢，不都是一样的死因吗，差一具也不要紧吧？”</P>
其实，孟黎鸢刚刚凑到顾清河身边就是因为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今夜，她抱着小药罐子跟在顾清河身后，他们每开一口棺材她就瞟一眼。开第六口棺材时她听到村民们说：“这是最后一口棺材了，弄完就赶紧回去好好洗个澡，一身的臭味。”</P>
所以，她刚刚凑过去只是想看看最后一口棺材里是不是有两具尸骨。</P>
这会儿顾清河询问最后一具尸骨时，大家起了疑问，她猜测最后一具必定不容易刨出来，于是继续解释道：“我家公子特意趁着夜里来查验尸骨。不管多耗时耗力，他都坚持验了六具，而不是验了一具就回去了，所以这剩下的一具必定也是要查验的。”</P>
孟黎鸢语气温柔，说话又有耐心，三村人听后又立马开始互相讨论起来，然后依次报了自己村子里难产妇人的坟墓数量。他们怎么数都是六座新坟，都不知道谁家村子少了一座坟。</P>
“刚我们核对了，我们陈家村的都挖出来的。”</P>
“李家村数量是对的。”</P>
“张家村也没少啊。”</P>
明明少了一个，可是新坟数量就是对不上，众人纳闷不已。</P>
陈家村的陈大锤有些胆小，想着自己村里的棺材都找到了，别的村少了就少了呗，赶紧回家才是要紧事，于是劝道：“顾家主，六具尸体都一样，最后一具应该也没什么特别的，找不到就算了吧，咱们还是赶紧填完坟早些撤吧。”</P>
顾清河未立即回应，他向孟黎鸢示意将他的药罐子拿过来。往日里，这个点是他喝药的时间。喝完药的顾清河，继续道：“凡事坏在想当然，各位既然信得过我顾氏，那就还请坦诚相待，将最后一具尸骨的位置告知在下。”</P>
张阿牛有些不耐烦了，朝着村民吼道：“自己村子少了几个人、埋在哪里的不知道吗？还磨磨蹭蹭地隐瞒什么？”</P>
此言一出，村民们又开始讨论起来。突然，人群中李小狗一拍脑门大喊道：“少了小梅的！”</P>
“对，对，对，是小梅。”</P>
“我们怎么把小梅给忘了呢。”</P>
李小狗一提到小梅，他们村的几个青年便都想了起来，还有小梅的尸骨没查看。</P>
顾清河还没开口，张陈两村村民已经问了：“这是哪家的媳妇，你们还能给忘了！是他们家的丧事你们没去帮忙，还是人你们没埋啊？”</P>
李家村人说：“还真是丧事没办，人也没去埋。”</P>
在场非李家村的人都很意外，张阿牛问道：“他们家是犯了什么族规啊，你们都不管他们家？”</P>
李小狗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之所以忘了小梅是因为，等我们知道时，小梅的尸身就不在我们李家村了。况且，就算她在，估计婆家都不会让我们管。”</P>
孟黎鸢很是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小梅难产而亡本就凄惨，可看你们李家村人的反应，似乎她婆家并不待见她。”</P>
“听说……”李小狗说了两个字，看了下身边的李家村人，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继续道：“听说小梅的孩子不是她男人的，为了这个事没少挨打骂，我们劝也没用，也不敢拦。”</P>
“依我看，就是那个贱娘们活该。人家李小山辛辛苦攒了两个银元娶她上门，结果孩子不是自己的，你说委屈不委屈。”李家村另一村民忿忿道。</P>
顾清河似乎甚是感兴趣：“你怎知那个孩子不是李小山的？”</P>
那个村民上前一步说：“顾家主，您有所不知，小梅那个坏女人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是不本分的。她刚嫁到我们村第二天，她婆婆就对她打骂不断。我家就在李小山隔壁，我们和他家熟的很。小梅有孕后没多久，李小山经常喝闷酒，有次喝多了跟我们说了。当初洞房后，李小山发现小梅身子已经污了，后来有了身孕请大夫来看，发现她嫁到李小山家前就已经怀了一个多月了，可他和小梅成亲前面都没见过。李小山很是痛苦，他不想要小梅，但是他娘不肯。”</P>
“对对对，这个事我也听说了。”李小狗说：“李小山她娘打小梅打的厉害，有次我娘看了不忍，便上去劝说。李小山他娘就扯着小梅的手给我娘看，说小梅来他们家前有个镯子，在手上都戴出了勒痕，一到他们家就取下来了，说她私藏了首饰不拿出来给他们。我娘看了小梅的手，好深的一个痕，一看就像是银镯子戴了一两年勒出来的。她不好再劝，就回家了。回来还跟我们抱怨了他们婆媳一通。”</P>
顾清河听他们这么一说，就知道婴鬼案的关键应该在小梅身上：“小梅尸骨埋在哪里的？”</P>
李家村人摇摇头：“不知道。那会儿村里人几日都没看到小梅，一问才知道难产死了，尸体都没见到。后来三村婴鬼案出来，李小山才说她家媳妇也是同样的情况，她娘说小梅造孽，该死。”</P>
“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明日还请小兄弟带我去你们村小梅婆家走一趟。”顾清河对李小狗说，李小狗爽快应下。</P>
当夜二人回到张老村长家，孟黎鸢给顾清河温药，顾清河问她：“我看你在府里是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怎么出来倒是话多了起来。”</P>
孟黎鸢笑笑道：“公子要是觉得我吵，就赐道符咒将我嘴巴封起来好了。”</P>
顾清河将双手别于脑后，躺在床上，道：“哼，你以为我不敢？”</P>
孟黎鸢想都没想就说：“你舍得吗？”</P>
说完空气一下子凝固了一般，顾清河侧头看着她。孟黎鸢正背对着顾清河在弄药，但是她的脸已经红了，她生怕顾清河误会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府里人多，万事都有分工，这里只有我一个，公子要是封了我的口，就没人替您办事了。您……您怎么舍得……浪费我这么个好帮手。”</P>
顾清河不用看，就知道孟黎鸢的表情了，他将头转了回去：“说的对，明日去李家村正好需要你配合。李小山娘就交给你了，能问多少是多少？”</P>
“嗯。”孟黎鸢没有转身，稍稍侧头问道：“公子，您就这么放心让我去问吗，万一我问出来的东西都没用呢？”</P>
顾清河笑笑，问她：“怎么，你怕了？”</P>
孟黎鸢：“没，鬼都不怕，怎么会怕她呢。”</P>
顾清河：“她可比鬼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