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回头便见翠果怀中的容青又一声轻咳，小脸微微涨红，她回眸落在蝈蝈笼之上，朝外惊骇道，“黄芩！”</P>

黄芩从楼下赶来，见主子惊恐万状，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P>

“快给容青诊脉，瞧瞧他怎么了，竟咳了两声。”梨初倒退了几步，搂着翠果与容青步出寝房。</P>

黄芩立刻上前为容青把脉，容青小手揪着她的长发玩。</P>

“小主子，啊——”</P>

容青被黄芩逗得咯咯大笑，让黄芩瞧见了舌苔。</P>

“主子，小主子没事，恐是呛了风。”黄芩从容禀报。</P>

“真的没事？”</P>

梨初却仍然不放心，指着桌案上的蝈蝈笼，“你去瞧瞧上面可有毒物？要小心些。”</P>

黄芩心里诧异，面上不敢怠慢，一步步靠近蝈蝈笼，自然也瞧见了上面的字，心中骇然，仔细查看蝈蝈笼后，安然禀报，“主子，笼子无毒。”</P>

梨初松了一口气。</P>

“主子，这个是？”</P>

“你觉得是甚？”</P>

“上京城曾爆发了一场疫情，死了几万人，不过那时奴婢尚小，详情未知。”</P>

“你觉得是疫情？”梨初示意翠果抱容青下去，与黄芩一起进了寝房。</P>

“奴婢未见病症不能妄下断言。”黄芩道。</P>

“好，你今夜与我去一个地方。”梨初淡淡道，眼中有决然之色。</P>

她不能为一己之私，不顾他们的生死，是时候与靳无妄摊牌了。</P>

晌午过后，太医院的太医接踵而至，为梨初把脉问诊，却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P>

靳无妄面容冷沉，吓得太医们胆战心惊，弯腰屈背。</P>

梨初则出面言谢，递了诊金送他们出府。</P>

“无能之辈！”靳无妄恼怒非常，扫了桌面的茶盏。</P>

梨初上前蹲在靳无妄身前，“或许便是孕身之故，与毒药无关。”</P>

她除了体态臃肿之外，与平日里并无异样。</P>

“传黄芩来。”靳无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抚着梨初的小脸，淡淡说道，“若是她能为你解毒，爷愿以高官厚禄金银财宝相赠。”</P>

“爷，这些话妻会与黄芩说的。”靳无妄这样的脾气，黄芩若答不出一个一三五极有可能被拖出去挨板子不可，还是缓缓吧。</P>

“爷，眼下有一件紧要事，盼爷成全。”梨初缓缓起身，人被拉到靳无妄腿上落座。</P>

梨初玉手环过他的脖子，他这副模样便是有了耐心，软语道，“妻圈养的那帮乞儿遇难了，妻想去瞧瞧。”</P>

话音未落，隔着软薄的布料熨烫着她后腰的手蓦然一僵，下巴被大手攥住，压低了眉眼对上靳无妄深邃弥黑的眸。</P>

“再说一遍？”他声音冰冷，如同寻常。</P>

“爷……”梨初一开口，下颌便传来痛楚之感，令她蹙起眉头，却仍然是砥砺开口，“他们遇难了，全部病倒了，极有可能是疫情。”</P>

“若真是疫情，扩散而去，那可与几万人性命攸关。”梨初说完，下巴被松开，她倏然抬手揉着，眼中不乏难过之色。</P>

靳无妄落在梨初脸上的目光幽深悱恻，见梨初眼尾熏红，很是委屈，才心软道，“你不许去，命清风带黄芩去瞧瞧便是。”</P>

“爷！”梨初却不肯依从，“他们不识得清风，贸然前往必会吓着他们，他们绝不能说了实情。”</P>

靳无妄的眸光越发幽深，直往梨初心口钻，梨初被看得毛骨悚然，亦觉得头皮发麻。</P>

“爷……您说过，妻遇事不得隐瞒，您会帮妻的。”</P>

“如今也是帮。”</P>

靳无妄独断专行惯了，哪容得梨初一而再的反对，当即扶起她，甩了袖子要走。</P>

梨初忙抓住靳无妄的衣角，哭泣道，“爷言而无信，不是君子，不是仁夫……”</P>

说罢，梨初呜咽地落泪，匍匐在靳无妄脚边。</P>

靳无妄居高临下瞧着梨初瑟缩着身子，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闹性子。</P>

门外亦有嗷嗷哭喊声，还有拍门之声，时不时还能溢出唇齿不清的一句，“娘”。</P>

靳无妄剑眉深蹙，弯下腰来，大手抬起她哭得花容失色的小脸，带着愠怒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P>

梨初泪眼婆娑，明知他在嘲讽他们，亦含糊答之，“君子善，女子与小人自是乖觉。”</P>

“你骂爷恶？”靳无妄大手轻轻摩挲着梨初的下颌，他不过稍稍用力，她便红出了血痕，如此娇气。</P>

梨初撇开头，躲过靳无妄的手，泪珠子滚落，一双杏眸清澈透亮，否认道，“妻没有，可爷若有意曲解，妻亦无可奈何。”</P>

“你好大的胆子。”靳无妄最不喜人忤逆，梨初是一而再地反抗于他，不由令他恼怒。</P>

梨初匍匐及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心中却是冷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