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你今天出门时莫不是忘了带脑子。”看着他一脸扭曲纠结的模样,安然又补了一句,“待会杀了猪,这猪脑子你可留着自己用。”</P>
身后的刘彻太终于憋不住了,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其他侍卫也跟着想笑。</P>
楚王回头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哼,又是这个刘彻太,每次你都拆本王的台,本王一定……唉,算了,谁叫你功夫了得,本王又惜才呢?</P>
但他那个泛着寒意的警告的眼神,已经让刘拆台,不,刘彻太,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开腔了,直接双手捂着头,躲到后面去。</P>
安然也憋着笑,走到自己桌前坐下。</P>
哼,师傅说过,主动来搭讪,且无事献殷勤的男人,只有两种类型。</P>
第一,是对你一见钟情了。</P>
第二,非奸即盗。</P>
但第一种情况,一般只存在于话本子上,现实生活中基本不可能。</P>
凡是师傅说的,都是真理,不容反驳。</P>
再说了,一见钟情是啥样,安然也不甚明白。</P>
不过,这个没带脑子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肯定非奸即盗。</P>
家里都死人了,还穿得如此花哨、笑得如此开心,还有心情来主动搭讪、无事献殷勤。</P>
这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P>
阅女+悦女无数的楚王,哪晓得此刻安然心里七拐八拐想了这么多,还一直以为这姑娘是欲擒故纵。</P>
没关系,本王有的是手段,关键是不要脸。还怕拿不下?</P>
大不了,直接硬上。</P>
***</P>
真国京城,颀王府。</P>
崔宏颀从浴桶里站起来,周身都升腾着热气。</P>
他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水,穿上一件崭新的白色里衣,再套上外套。</P>
他立于镜前,将头发擦干后,梳得一丝不苟。</P>
他动作很慢,神情专注,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神圣的仪式。</P>
随后,他动作优雅闲适地泡上一壶绿茶,然后负手立于案桌前,右手提笔,墨便在宣纸上渐渐蕴开。</P>
就像是在描绘着这个世上最神圣的东西。</P>
宣纸上,逐渐呈现出一树梅林,红色的梅林。</P>
梅林下,倒着一个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女子,女子恬静的模样,就像是睡着了。</P>
最后,他换了一支笔,在空白处题了一首词:</P>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P>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P>
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幅画。</P>
脸上,逐渐浮现出柔和而温情的笑。</P>
一旁的小几上,放着厚厚一摞画卷。</P>
每一卷,都画的是同样的场景——一个身着湖绿色裙子的女子,倒在红梅林间,一旁,题着那首让梅雪儿一战成名的《咏梅》。</P>
他一卷一卷地展开,一幅一幅仔细看着。</P>
然后,他留下最新的这卷。其余的,全部扔进了火盆。</P>
“王爷。”子宣敲门走了进来。</P>
崔宏颀抬眸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案桌上的画,“收起来吧。”</P>
子宣将画放到书柜后面的架子上,再走出来。</P>
“怎么样?”崔宏颀这才问。</P>
“已经没事了,那几个暗卫,还是有些能耐的。”子宣抬眼看了看自家王爷,“王爷不想知道是谁派出的杀手么?”</P>
崔宏颀唇角微勾,“本王不必问。”</P>
他默了片刻,眸中泛起一丝寒意和残忍:“去,将柳飞飞另一条腿也打断……长公主若再对梅雪儿出手,就再将柳飞飞的右手臂卸掉。她若再继续动手,就卸她女儿另一只手臂……长公主要动本王最在意的人,本王就慢慢毁掉她最在意的东西……本王不允许这世上有任何人对她不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任何人,包括本王自己……”</P>
子宣打了个寒战,忍不住提醒,“王爷,您清醒一点,她不是……”</P>
崔宏颀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仿佛这屋中的温度都在跟着下降。</P>
子宣赶紧闭嘴。</P>
崔宏颀那极其好看的嘴角,渐渐扯出一个有些扭曲的、怪异的笑,喃喃道:“其实,伤她最深的,是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