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苏神色一滞,似有不悦道:“张公子,您意会错了奴家的意思。奴家的意思是,这些银两——”</P>
张碧逸也似乎不悦,伸手从行囊中掏出两个金锞子,再次打断她的话:“拂老板,这些金子,应该够了吧?”</P>
拂苏苦笑。</P>
看来,张碧逸是误会了。真是一个又呆又愣的直男!</P>
拂苏想了想,脸上再度浮现出盈盈笑意:“张公子,这么办,金锞子你先收好,我们先用膳,用膳了再算。”</P>
张碧逸也不再坚持,将金锞子放回行囊中。</P>
拂苏纤手轻拍。</P>
两个小厮抬着一个方形盒子上来。</P>
他们将茶壶移到一边,又变戏法似的,从盒子里端出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放在桌几上。</P>
张碧逸没想到,这么一个无奇的盒子,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能放下这么多盘子,端的是巧夺天工!</P>
张碧逸似乎也觉得,这趟怡红院,即使花了钱,也算是开了眼界。</P>
如此一想,张碧逸的不安,竟然逐渐消退。</P>
拂苏点点头,两个小厮弓着腰退了出去。</P>
拂苏纤手提起一个细长壶身的瓷壶,先给张碧逸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上。</P>
酒杯不大,精致小巧,约莫可盛酒六七钱。</P>
她双手举起酒杯:“得遇张公子,是奴家一大幸事,敬张公子。”</P>
她的头稍微一仰,未听见任何声响,酒已下喉。</P>
张碧逸正在犹豫喝不喝,拂苏笑道:“莫不是张公子怕我酒中下毒?”</P>
张碧逸一笑,豪情顿起。</P>
他大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天,我就陪拂老板,尽兴一回。”</P>
他双手端杯,左手袖子掩住嘴鼻,滋溜一声,将酒喝下。</P>
拂苏嫣然一笑:这家伙,还颇为知书达理,人也豪气,有点意思。</P>
拂苏将酒满上,又道:“张公子初临怡红院,使我满院生辉,再敬您。”</P>
张碧逸心道,不管你有怎样的说辞怎么敬,我都来者不拒。</P>
在金鸡岭山寨,张碧逸人生第一次喝酒,就是面对那么多大汉搞车轮战,也没怕了谁。</P>
张碧逸有这个信心。只是他觉得,这酒还是够劲,醇厚悠长。</P>
第三杯,拂苏说张公子人中龙凤,当敬一杯。</P>
第四杯,拂苏说众姐妹因张公子到来才有进账,当浮一大白。</P>
……</P>
第十五杯,拂苏说她二十五六才这么放开,喝人生第一次快意人生酒,再干再饮!</P>
在拂苏的不断劝说下,两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壶中酒已空。</P>
张碧逸俊脸通红,但眼神依旧清亮。</P>
拂苏却是红霞满天,神色逐渐恍惚。</P>
拂苏暗暗叫苦,这家伙,怎么越喝越明白?</P>
只是,拂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像这样的放开畅饮,仅凭一种好奇,饮下一杯又一杯,在她的生命历程里,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P>
自从不久前收到小师妹的传信,哪怕仅仅只是只言片语,聪慧的她,就知晓了小师妹的心事。</P>
她回信一问,还不需要拐弯抹角,小师妹就坦率承认,并再三请求她给予这人多多照拂。</P>
她就纳闷了,这如上古常曦一般的女子,在灿烂星河中都是最为明亮的存在,怎么就这么轻易沦陷?</P>
莫非,对于小师妹而言,今生最美的相遇,仅仅就是一次未曾直面的邂逅?</P>
所以,拂苏拿出她浑身的解数,放开了喝,敞开了饮,不为别的,只为张碧逸。</P>
她就是要看看,这究竟怎样的一个男子,到底值不值得小师妹真心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