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块顺着谈埠垄破烂的上衣，滑落到枯草垫上。</P>

“张公子——我，我不行——了。你告诉——河清县——县——令，玉——玉竹——我爽——约——，对——不——”</P>

张碧逸听得明白，还有一个“起”字，谈埠垄愣是没能说出来。</P>

随着头颅的垂下，谈埠垄再次喷涌出一大滩乌黑的血块。</P>

“五叔！”谈碧龙一声悲呼，直挺挺跪倒在地。</P>

在场还有几位青年，一齐跪倒。</P>

土坎下，两堆新坟。</P>

一堆是谈埠垄的，谈家五叔。</P>

一堆是谈二叔的，就是上湖山镇买米夜半才回的那一位。</P>

坐在和谈碧莲修习秘诀的那块大岩石上，张碧逸满脸悲色。</P>

谈碧龙亦是。</P>

“前天早上，太阳还没照上谈家凸，周扒皮那狗杂种就带人来了。”谈碧龙满脸仇恨。</P>

“我从家里跑下来时，两个狗杂种已经把草棚踹塌了！五叔也被拖出来，一棍子接一棍子地打在他的身上！”</P>

“五叔愣是没哼一声，只是大叫你们这些天杀的，不给我们活路，我们绝不屈服！”</P>

谈碧龙说到这里，再次热泪长流。</P>

“碧莲妹妹，和那纹鹰汉子斗在一起，可没有五来个回合，就被那汉子反扭住双手。”</P>

“她被人拿绳子套住，嘴也塞住了，然后就装进麻袋里去了。”</P>

“我扑上去，可没五个回合，那纹着凶豹的汉子，一拳砸在我的头上，我就流血啦。”</P>

我还要扑上去。</P>

五叔拼了命地呵斥我：“谈碧龙，你快跑！你想成为我谈家的不孝子孙吗？”</P>

“我还是没跑。可是五叔咧着流血的大嘴，骂我不孝，骂我只知道斗勇逞狠。”</P>

“我不敢看五叔那狰狞的样子，我也知道我拼了命也打不过，所以我就真的跑了，直到前天将近中午，等周扒皮那狗杂种走了，我才回来。”</P>

说到这里，谈碧龙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P>

他哭着道：“我没用，我真没用！”</P>

“妹妹救不了，五叔救不了，二叔救不了，谈家凸的人也救不了！”</P>

谈碧龙放声大哭。</P>

张碧逸看着他，没有劝。</P>

有些仇恨，怎么能用语言去劝解？</P>

血债，终究是要血偿的！</P>

“我回来后，大家告诉我才知道，二叔护在五叔身上，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P>

谈碧龙泣不成声。</P>

许久，谈碧龙才继续道：“周扒皮再次给了五日之期。”</P>

“他扬言，五天之后，他看不到每家每户的地契，不介意再多死些人！”</P>

谈碧龙双拳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P>

“还有三天，三天！就是周扒皮来收地契的时候。”谈碧龙又气又无奈。</P>

“这老天，就真的不让老百姓活吗？”谈碧龙猛地站起来，昂首问天！</P>

山风将他破烂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P>

张碧逸也是悲愤异常。</P>

没想到那周扒皮上次得了那么大的教训，居然死不悔改，如今还沾染上两条人命！</P>

歹毒至极啊！</P>

豺狼的本性如此，指望他仁慈，那是永远不可能的。</P>

张碧逸对于自己温和与仁慈的反思，让他心中拿定了主意。</P>

张碧逸对谈碧龙道：“豺狼来了有棍棒！”</P>

“当务之急，你要抓紧养伤，还要带领村里的青壮练习武艺，今后才有反抗之力！”</P>

谈碧龙牙唇紧咬，坚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