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定军给老人倒了一满杯，又先后给张碧逸二人倒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P>

确实，这倒酒和喝酒，一样有讲究。</P>

先长辈，再主次客人，最后主陪自己倒。</P>

这些时日，张碧逸从一个酒场上的小白，学到了很多东西。</P>

不仅一口气能喝上不少酒水，还学到了很多礼节上的东西。</P>

张碧逸觉得，礼节还是要有所讲究的才好。</P>

酒过三巡，张碧逸、皮定军和步惊皋各自喝了两大碗。</P>

老人的那杯也见底了。</P>

张碧逸和皮定军面不改色，步惊皋已经是面红耳赤，摇摇欲倒。</P>

老人虽然有点兴奋，但神情举止，清醒无比。</P>

张碧逸暗自称奇。</P>

毕竟祠堂议事时严族长已经说过，老人至少九十岁了。</P>

老人吩咐四哥将步惊皋扶到一边休息后，攥着酒坛道：“张郎中，你和老叟的定军一样，也是习武之人，酒量还行。今天这坛酒，老叟还倒一杯，剩下的，你和定军把它分了。”</P>

皮定军诧异地看了他的父亲一眼，没有作声。</P>

张碧逸道：“老人家，您的热情我心领了，可是，如果喝完的话，我只怕也会和步兄一样。”</P>

步惊皋在旁边听到，嚷嚷着：“我没醉，我还要喝。”</P>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反而一屁股摔了个四脚朝天。</P>

梅姨连忙将他扶起，想要把他送到床上去，步惊皋却歪歪倒倒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张着嘴喘着粗气，涎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P>

老人道：“小梅，辛苦你把步公子照看下，老叟今天兴致好，一定要好好陪一陪这聪慧无双的张郎中。”</P>

梅姨白了他一眼：“你不要以为精神好就猛喝，喝多了送命都有可能！”</P>

老人哈哈大笑：“小梅心疼了？好，好，我还喝一杯，一杯行不？”</P>

梅姨没理他。老人拎起酒坛，就要倒酒。</P>

张碧逸接过酒坛，给老人倒了大半杯。</P>

老人不乐意了，敲着桌面道：“张郎中，不用担心我，满上，满上！”</P>

张碧逸无奈，只好给他的杯子满上。</P>

老人的手一伸，皮定军见了，连忙将他的烟枪递过。</P>

老人在布囊里一阵捣鼓，可是只剩一点烟丝。</P>

他吩咐道：“定军，你去拿一皮叶子烟，给我切一下。”</P>

皮定军点点头，拿了一片叶子烟进来。</P>

张碧逸这才明白，这普谷县，一片就是一皮。</P>

灵溪县有没有“一皮”的说法，张碧逸并不知道，反正水打溪村，都是“一片”，或者“一张”的说法。</P>

老人将烟丝装进烟斗，把烟嘴伸进桌上炉子里的炭火，吧嗒吧嗒几下，烟嘴又是一阵明灭。</P>

老人笑道：“张郎中，容老叟吸一担烟再陪你喝酒，你和定军先干一碗再说。”</P>

张碧逸和皮定军一碗一饮而尽。</P>

三人把酒喝完，又过去了半个时辰。</P>

皮定军帮梅姨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去了。</P>

步惊皋偶尔嘟囔几句，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P>

张碧逸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个喝酒的日子。</P>

他心里估量了一下，今天十斤酒，绝对下了喉。</P>

这时，张碧逸感觉到酒意逐渐上头，脸颊也逐渐微红。</P>

他看见老人一口，一口，又一口地吧嗒，精神矍铄，没见半点疲惫和颓废，便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九十多岁的高龄，精神这么好，您的长寿秘诀是什么？”</P>

老人悄悄看了看梅姨，带着莫名的笑意，问道：“你确定要听？”</P>

梅姨听得分明，道：“老家伙，你又要胡说八道？”</P>

老人看着梅姨，开怀大笑，言道：“我的长寿秘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