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穆闻言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不知是不赞同这个猜测,还是他也不知道。
舟泽的眉头凝重蹙起,他渐渐想得有些头疼,又因为方才被小小吓了一跳,现在浑身都冰冷冷的。
在他准备钻入盛穆怀里取暖之前,盛穆已然伸手将他揽到了胸膛上。
“夜深了,皇上,先睡吧。”
盛穆在他耳畔温柔低语。
这压得低低的、柔和的成熟嗓音,宛若催眠,有最为上乘的放松功效。
舟泽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熟,就那样恍恍惚惚跌入了香暖的梦境里。
次日一早。
舟泽与盛穆用过膳,盛穆需要处理一些日常政务,舟泽看卷宗看得有些头昏,便索性起身走走,松弛一下双目。
他走出房间,走出这院落,来到了街上。
街上一如既往热闹,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络绎不绝。
放眼望去,感受到的都是明朗与生机。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蓝天白云之下竟藏着污垢万千。
舟泽心底生出一丝唏嘘,他和守在门口的护卫打了个招呼,让对方去与盛穆报备他出门了。
他准备四处逛逛,看能否想出其他切入点来破此案。
舟泽不紧不慢,踱步于闹市,看着来来往往的淳朴面孔,想起卷宗上所记载的刘默住处,便一路含蓄询问,总算是来到了曾经的刘默家。
如今那已经推翻重修,住进了新的人,看不出丝毫过往的痕迹,舟泽有些遗憾。
不过好在卷宗记录详实,其中便附有刘默家的画像,尽管是个草图,但前门后门、内部房间分布,以及马棚、拴狗之处都清清楚楚。
舟泽暗暗比对着,悄无声息围着附近转了几个圈,发现了一处极为细微的异样。
按理说,杀刘默一家五口的猎户与刘默家毗邻,从前门进很难,因为刘默家养了一只体型极大的恶犬,相当护主,攻击力也很强。
猎户藏了刀,又怀着杀意,没道理不引起那恶犬的注意,刘默据说也是带了点身手的,猎户同时对上恶犬与刘默,不可能毫发无损。
可偏偏,猎户死时,除了因上吊产生的颈部勒伤,再无其他伤口。
除非杀死刘默一家五口的另有其人,不是猎户。或者,猎户用了什么法子,从后门进。
但舟泽转了几圈后,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刘默大抵早就想到自己干的事情危险,所以做了很周全的防护,后院的墙壁足有数米之高,不是功夫高的,可别想翻墙而入。
那猎户虽是屠户出身,但徒有力气,并无厉害身手,可以判定是个背锅侠。
这也能侧面说明,刘默应当知晓不少内情,说不定还有极为重要的情报,不然幕后的人不会那般赶尽杀绝。
那现在的问题是……刘默会不会预测到自己的命运,而提前留好后手?
舟泽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钱袋,走上前,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坐在门口的牛角辫小姑娘,“你家人呢?”
小姑娘肤色黑黑的,一双大眼睛却尤为澄澈,看起来也毫无戒心,听到他的问话,一脸单纯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意思好像是……说她是哑巴?
舟泽一愣,仔细看时,却霎时大骇,只见小女孩的口腔内空空如也,舌头整个不见。
这,这是先天残疾,还是又一桩……人为?